知道真相的小厮心中一麻,忍不住替宁王尴尬,再看他们三少爷颇为镇定点头,含糊道,“嗯,是啊。”
“老远就看到在这呢。”阮玉试探问,“王爷,我还瞧见你旁边坐了一人,他是谁?”
“吏部侍郎沈疏明。”贺渊不屑,“一个空有其名的三品官而已。”
底下全是他的人,要不是贺应濯,贺渊不会多看沈疏明一眼。
阮玉心道,原来他是三品官,名字也好听。
“阿玉?”说完坏话,没得到附和的贺渊一看,阮玉竟然在走神,顿时不悦。
“你在想什麽?”他眯起眼,声音陡然沉下,“你在想沈疏明?”
“怎麽会。”阮玉再傻也不会在明显表现出讨厌沈疏明的贺渊面前承认。
他连忙找借口,馀光瞥见桌案上喝了一半的杯盏,“我…我在想,这茶看上去很好喝的样子。”
贺渊觑见他眼神落点,对他怜爱几分,“那是酒。”
宴会之上,自是上品好酒。
“啊?”阮玉一懵,指着杯盏,“这…这不就是茶吗?”
茶渣都还在呢。
贺渊一瞧,“……”
那沈疏明是怎麽喝茶喝醉的?
莫非…他眯起眼,突然冷笑。
“真是会装,醉得拿茶当酒了,还要在这抢本王风头!”
醉了的沈疏明神色清明的继续下一步计划。
寻找几个替死鬼。
不过替死鬼还没找到,他先看到了孤身一人站在八角亭内,望着下方潺潺流水的贺应濯。
是形单影只的陛下。
“在看鱼?”沈疏明态度自然的走上前,趴在围栏上往下看。
清澈的水池间依稀看见几条体色如墨的小鱼游来游去。
“小鱼很漂亮嘛,你不开心?”
贺应濯动了动眉,瞥了他一眼,难得没有指责他的规矩。
只答非所问道,“喜欢鱼?”
“你说的是哪种喜欢?”沈疏明一只手撑着下巴,斜靠在围栏上,“宠物?还是食物?”
他笑起来,率先揭晓答案,“那我对它应该是食物的喜欢。”
“阮相要是知道他这金贵的墨龙晴被比作食物,怕是要气死。”
贺应濯嘴上说得寡淡,嘴角却是微微上扬,但很快又落了下来。
他望着那亭外池水,也许是这里没什麽人,亦或者他此刻不是以帝王的身份站在这。
有些藏于心底,暗沉的过往,不受控制的浮现心头,急于宣泄。
贺应濯垂睫冷淡道,“我不喜欢鱼。”
“生吃的味道,足够恶心。”
沈疏明一顿,很快意识到这话背後的含义,撑在脸颊侧边的手指无意收紧。
下意识扭头去看贺应濯的神情。
他没有露出什麽明显的情绪,仍旧阴郁淡漠,分明没看向沈疏明却第一时间捕捉到了他的目光。
贺应濯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眸中无笑,回眸望来。
用轻描淡写的口吻,平静阴毒的说出了骇人至极的话。
“所以,我让那些人死前腹中都是生鱼。”
“你说他们是被生鱼啃了腹,还是吃多撑死的。”
与墨龙晴一色的黑色瞳孔看似漫不经心地凝视着他。
“沈卿,你看朕的时候,是在同情吗,还是可怜?”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