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安排在何处下榻?
她身边随侍之人,是从侯府带,还是由我这边调配?
日常饮食、出行车马,又当作何安排?”
她一连串问题抛出,条理清晰,却再无往日的亲昵随意。
郡主见她如此反应,心知她这是真动了气,也顾不得在场还有刘氏和温氏,挥手让收拾完毕的仆妇尽数退下。
这才拉着望舒的手,放软了声音,带着几分恳切解释道:
“好孩子,莫要生气。
这实在是眼下没法子的权宜之计。
侯府那边如今人多眼杂,龙蛇混杂,你也是亲眼见过的。
唯有你这里,既清净又稳妥,护卫也得力。
温氏这身子,眼看月份越来越大,实在经不起那边府里的明枪暗箭、勾心斗角。
我知道,这确是委屈了你,平白给你添了偌大的麻烦与责任……”
望舒听着,心下却是五味杂陈。不过一个时辰前,她还在文嬷嬷面前信誓旦旦,说郡主绝不会让她受委屈,转眼间这“委屈”便以如此具体而麻烦的形式砸了下来。这脸打得,着实是又快又响。她心中委屈翻涌,几乎要溢于言表。
然而,目光扫过温氏那带着惶恐与期盼的眼神,再想到她那不靠谱的公爹、在那府中毫无地位的婆母,以及那位心思难测的西南侯……
了,终究是一条人命,何况是即将临盆的孕妇。
她暗自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权衡。
住过来,并非完全不可。
只是自己精心为婆母周氏预备的那个院落是断不能让人住的,只能安排在客院。
既然应承下来,少不得要拿捏一下姿态,也好让郡主多存几分愧疚,日后行事也便宜些。
转念再一想,她们婆媳今日能来此求援,背后恐怕少不了那位嫡孙朱明璋的推动。
想到西南侯那般瞧不起自己,如今他唯一的嫡重孙能否平安降生,却要仰仗他看不上的自己来庇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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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其中的讽刺意味,倒让望舒心头那口郁气稍稍顺畅了些。
心思电转间,她面上已换了神色,仿佛方才的失态与质问从未生。
她转向郡主,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温顺,甚至带上了一丝体贴:
“堂祖母说哪里话,既是为了弟妹和孩子的安危,孙媳岂有推脱之理?
我这宅子还算宽敞,便将后园的‘听风阁’收拾出来吧。
那里坐北朝南,光线好,通风佳,离后湖也远,夜里安静,最是适合静养安胎。只是……”
她话锋微转,看向温氏。
“弟妹这边,准备带多少伺候的人过来?还请给个确切的章程,我好提前安排住所用度,以免临时忙乱。”
她这变脸度之快,态度转换之自然,倒让郡主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愣了一瞬。
而那温氏已是面露感激之色,连忙道:
“多谢铮嫂嫂体恤,人手不敢多带,只带两个自小服侍的贴身丫鬟,并一个懂些药理的嬷嬷便是。只是……”
她说到这里,脸上泛起一丝红晕,似是有些难以启齿,犹豫片刻,还是鼓起勇气道。
“我还有一事相求,我想带着我婆婆一同住到这边来。”
此言一出,不仅望舒,连郡主都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温氏忙解释道:
“婆婆是苗族人,性子直爽,说话做事不喜拐弯抹角。
如今侯府那边情况复杂,人心叵测,我实在是担心,若我不在她身边提点周旋,她万一言语不慎,或是被人设计了去,触怒了祖父……
祖父家法严苛,我怕婆婆会受重罚。”
她这番话,既点明了婆母的处境,也含蓄地表达了对西南侯处事不公的不满,更拉近了与望舒的距离,显得推心置腹。
郡主闻言,叹了口气,代为解释道:
“我这二哥,大约是年轻时被那些心思深沉、工于心计的女子算计怕了,留下了心病,故而当年执意为世子聘了佩云。
苗家姑娘性情大胆泼辣,心思纯净,我那侄子起初与佩云也是蜜里调油,恩爱了好一阵子。”
望舒顺着郡主的话看向世子妃刘佩云,只见她竟罕见地微微红了脸,露出一丝属于过往甜蜜的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