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狂放的草书、那“王爷亲笔”的名头,或许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威慑,等闲人也不敢轻易造次吧?
自觉该思虑的已大致周全,望舒便决定暂且放手,只待开张那日再亲临察看。
她将王爷的墨宝小心收好,预备稍后使人送去铺子,交由巫秀才定夺。
是夜,望舒收到了来自北地婆母周氏的飞书传信。
信中说,煜哥儿已平安抵家。他与赵猛一行人在进入省府地界后,便与大队商队分开,由赵猛护卫着,快马加鞭径直回了府。
此刻已然洗漱完毕,正在安心歇息。
望舒先前留存的家书,周氏因见王煜旅途劳顿,尚未给他观看,想让他好生休养几日再说。
周氏在信中询问,望舒在扬州可需赵猛捎带何物?
只待望舒回信一到,赵猛便可即刻启程南返。
此外,族长托赵猛给郡主带了东西,言道郡主上次离去匆忙,未能准备充足,请望舒代为好好照看郡主。
族长还提及,郡主四十余载未归京城,亦与娘家疏于联系,此番既在南边,便让她好生游玩散心,不必急着回去。
待到年底过完年,族长会亲至南边陪伴郡主。
至于族长给郡主的亲笔信,则需待赵猛抵达时面呈。
周氏在信末忍不住嘀咕:
“真不知族长给郡主写信,如何能有那般多话讲,瞧着那信封厚墩墩的,怕不下二十来页纸,也不知都絮叨些什么。”
望舒读至此处,不禁莞尔。
实在难以想象,那位平日里寡言威严、如同定海神针般的堂祖父,私下给妻子写信,竟能如此长篇累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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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他们夫妻之间,自有外人不为所知的深情与默契吧。
得知煜哥儿安然到家,望舒心头一块大石彻底落地,顿觉轻松不少。
她当即铺纸回信,告知婆母扬州诸事安好,无需捎带物品,反反复复叮嘱婆母独自在北地,定要仔细保养身子。
尤其眼下虽入夏,早晚犹带凉意,需及时添衣,勿要贪凉。
至于赵猛归期,请他自行斟酌安排,不必过于赶路,以免人困马乏。
写至此,她笔尖微顿,想到赵猛与抚剑之事,心下了然,那赵猛归心似箭,只怕恨不得插翅南飞。
苦的是他身边随行的兄弟,少不得要陪着一路快马加鞭,餐风露宿了。
她摇摇头,继续写道,自己已打算今年春节返回北地团聚,并期盼日后能接婆母同来扬州,共赏这江南湖光山色。
信中,她细细描述了扬州趣事,新开书铺的筹备,以及王爷与郡主日常斗嘴的鲜活情景。
只拣那轻松愉快的说,烦难忧虑之事,一概不提。
信末,她才略提正事,言道已在北地为煜哥儿留意了两位名师,若机缘得当,其中一位或需延请至府中常住授课。
待年关前她回去,再亲自登门拜会,细商此事。
回信写毕,她便吩咐汀荷务必连夜派人送出,以免耽搁。
想象着煜哥儿醒来读到她的信时雀跃的模样,望舒唇边不由泛起温柔的笑意。
如此过了两日,文嬷嬷遣人悄悄递来消息,请望舒至济安堂后院专设的“蕙芷阁”相见。
望舒心知,必是郡主府那边的事情有了眉目。
她不动声色,只如常出门,径直去了药铺。
蕙芷阁乃是文嬷嬷平日调制方剂、休憩静思之所,布置得极为清雅简静,空气中常年弥漫着淡淡的药草清香。
望舒进去时,文嬷嬷正坐在窗前的长案旁,手法娴熟地搓制着药丸。
案上散放着几样研磨好的药粉,空气中除了一贯的药香,还隐约浮动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清甜花香。
望舒深吸一口气,笑问道:“嬷嬷这是在调制新方?闻着倒有几分花香。”
文嬷嬷头也未抬,专注于手中的活计,答道:
“尝试调制止咳安神的香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