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见巫永贞听得专注,继续道:
“然而,慈善难以持久。
铺子要长久经营,必要的进益还是需有的。
不瞒先生,现在这擢秀书院的铺子,只是我的初步尝试,一块问路之石。
待此番摸索出经验,日后城南、城北、城西各大学院附近,我皆有意开设类似的铺面。
或是规模更大的书肆,或是专营文房四宝的笔墨铺子。
故而,先生在此,目光不妨放得长远些,不必过于计较眼前一店一铺的蝇头小利。
此地,是我们敲开学子圈子、树立口碑的第一道门户。”
巫永贞听着这番娓娓道来却又格局宏大的规划,心中最后一点关于“铺子能否长久”的疑虑终于烟消云散。
原来东家所图甚大,此间不过是起始之地。
他不由得衷心赞道:“东家深谋远虑,巫某佩服。”
这声赞美,比起方才的客套,多了几分实实在在的敬佩。
望舒却知他这赞叹背后,亦有对“财”的认可。
文人清高,即便内心深知钱财重要,面上也总要做出视金钱如粪土的姿态。
尤其寒门出身的士子,若表现得过于热衷商贾之事,极易被同窗圈子排斥。
便是尹大学士那般人物,不也将家中庶务、银钱往来尽数交由老夫人打理,自己乐得清闲?
这几乎成了文人圈子里一个心照不宣的惯例。
望舒能直言不讳地将商业布局道出,既是信任,也是坦诚。
接着,二人商议起开张事宜。
望舒告知,匾额已请兄长林如海题写,开张当日便会悬挂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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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永贞则回禀,所有书目皆已整理登记造册,随时可以对外开放。
说到开张流程,望舒正自沉吟,该如何既不喧闹,又能广而告之,吸引学子们前来。
却见巫永贞面露犹豫,似有话想说又难以启齿。
“巫先生若有良策,但说无妨。”望舒鼓励道,“望舒洗耳恭听。”
巫永贞沉默了片刻,仿佛下定了决心,方开口道:
“东家,巫某有个不情之想。我们的主顾,终究是书院里的学子。
若是开张之事,能得书院方面出面,或是联合筹办,是否效果更佳,也更显郑重?”
望舒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欣赏。
她没想到这位看似拘谨的秀才,思路竟如此活络,能跳出铺子本身,想到借力书院。
“先生此议甚好!只是书院方面,先生可有相熟之人能够联络?”
只见巫永贞脸上掠过一丝复杂神色,微微涨红,低声道:
“确实有一位故人。
年少时同窗共读,也曾有过些意气之争,些许龃龉。
后来也算冰释前嫌。
此人如今,正在擢秀书院任副院长一职。
或可尝试联络。”
他话语间带着难掩的窘迫与伤感,显是忆起旧事,心中颇不平静。
望舒观他情状,便猜到此段“故人”关系恐怕并非他说的这般轻描淡写,多半涉及昔日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