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必勉强。若她不愿过来,你切莫强求,便回来说与我知,待我养好了伤,再轻装简从去拜会她。
但若她肯来……”郡主眼中骤然亮起期待的光。
“你务必提前派人快马回来传个信,我也好稍作准备。”
望舒一一应下,见郡主虽竭力维持着平静,但微微颤抖的指尖和比平日更亮几分的眼眸,都泄露了她内心的激动。
这与她和东平王兄妹重逢时的悲喜交加不同,更像是一种沉积多年、亟待解开的心结。
若能借此机会说开,于郡主而言,怕是了却一桩大憾事。
从西厢房出来,望舒又思及林如海的针灸之事。
如今府内贵客已安顿妥当,外头郡主新宅子那边的隐患暂时有东平王顶着,正是为兄长诊治的好时机,需得尽快与卢先生敲定时间,此事亦拖延不得。
翌日一早,天光尚未大亮,望舒便醒了。
心中惦念着接外祖母之事,又悬心着外祖母的态度,她索性起身,不再贪眠。
外祖母家路程不近,且她需得亲自探明外祖母的心意。
若外祖母不愿相见,她便是拼着惹郡主不悦,也要设法婉转回绝,绝不能让外祖母为难。
她并未动用郡主那逾制的车驾,只吩咐备了自家最宽敞舒适的一辆青幄小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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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饰铺设得绵软暖和,又带了两个稳妥的丫鬟并几个得力护卫。
其中两个还是郡主手下的女护卫,一行人便悄无声息地出了门。
抵达外祖母家时,恰逢二舅母正要出门往绣坊去。
见望舒来了,二舅母忙笑着迎上来欲作陪,望舒知她绣坊事务繁忙,便道:
“二舅母自去忙正事要紧,我自个儿进去给外祖父外祖母请安便好。”
二舅母见她如此说,也不多客套,只指了个稳妥的仆妇引路,自己便匆匆往绣坊去了。
望舒随着仆妇入内,只见外祖父正坐在院中藤椅里晒着太阳闭目养神。
而外祖母则在廊下翻看着一本似是图集的册子,大约是新鲜花样儿。
两个老人皆精神矍铄,气色比之前次见面又好了不少。
绣坊重开,不仅给了老人家一个寄托,似乎连身子骨也跟着硬朗了几分,连带着外祖父的心情也舒畅许多。
望舒上前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寒暄两句后,便开门见山道:
“外祖父,外祖母,安平郡主如今正暂住在我府上。
她让我带了一车礼物来,说是送给外祖母的。
外祖母,您看这礼,你要不要收?”
她说着,目光澄澈地望向外祖母,带着几分晚辈依赖长辈拿主意的神情。
外祖母放下手中的账册,抬眼看着她,眼中含着慈和又略带调侃的笑意:
“望舒,你来说说,外祖母是收好,还是不收好?”
一旁假寐的外祖父此时悠悠睁开眼,撑着膝盖站起身,笑道:
“你们祖孙说说体己话,我这老头子去后院看看那几盆花。”
说着,便慢悠悠地踱开了,将空间留给了祖孙二人。
望舒见外祖父避开了,便也卸下了那点故作的精明,挨着外祖母坐下,带了点撒娇的惫懒口气道:
“外祖母可别为难我了。
您不知道府里住着两位贵人是多劳神,我如今是身心俱疲,脑子转不动。
身子也乏得很,实在是不想再费神思量这些了。”
外祖母见她这般情状,又是心疼又是好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辛苦我的望舒了。罢了,让人把东西都搬进来吧。”
望舒心下顿时一松,知道这第一关算是过了。
她立刻吩咐随行的下人将马车上的箱笼礼盒一一小心抬进院内。
待下人们退下,她才又试探着轻声问道:
“外祖母,郡主娘娘她说甚是想念您,希望能见您一面。您可愿随外孙女过府一叙?”
外祖母闻言,并未立即回答,只是静静地看了望舒片刻,那目光深邃,似有万千思绪流过。
半晌,她无奈地笑了笑,终是站起身来,牵着望舒的手便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回头吩咐候在远处的老仆:
“去告诉老爷子一声,我今儿个去外孙女家吃晌午饭,叫他不必等我。”
安排妥当,她才转回头,一边走一边对望舒温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