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亲本是结两姓之好,可若小辈们过得不好,这亲家只怕最后要结成冤家。”
郡主被她这番言论说得一愣,随即气笑了,指着她道:
“好你个丫头,连我老人家的陈年旧事也敢拿来打趣!”
然而笑过之后,她眼中却掠过一丝复杂与黯然,叹道。
“不过你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
我那二儿子如今还不肯回来见我呢。
他媳妇,自打过门后,便一直住在庙里吃斋念佛,说什么做了居士,不肯回府。
可不就是当年我强扭的瓜不甜么……”
望舒只知道郡主有位长子在府城为官,却从未听闻还有位次子,不由得面露疑惑。
郡主见她神情,才恍然想起这桩家丑早已被刻意遗忘多年,无人敢提,便苦笑一声,解释道:
“你不知道也正常,他们怕我生气,都瞒着不敢提。
当年老二非要娶一个体弱多病的姑娘,我嫌那姑娘福薄,没答应,硬是给他聘了一位武将家的小姐。
说亲时他倒是一副乖顺模样,谁知成亲当日,竟给我留下一封信。
说既然是我要娶这家姑娘,便把新娘留给我了,他自己浪迹天涯去了。”
她语气平淡,却难掩其中的伤怀与无奈:
“当时我便气撅了过去。
醒来后才知,他早已跟那个病秧子姑娘告别了。
这些年,他隔几年才会寄封家书回来,只报平安,从不肯说自己身在何处。
头十年,我还派人四处寻找,后来也灰了心,只当没生过这个儿子罢了。
我也知道,他与他父亲,也就你堂祖父,私下必有联系,那老头子偶尔会故意在我面前透露些他的零星消息,安抚于我。”
她长长吁出一口气,仿佛要将胸中积郁尽数吐出,再看向望舒时,目光已恢复了平静:
“你能这般想,也好。
象我这般终究觉得对不住我那二儿媳。
那个病秧子姑娘,在老二走后第三年便没了。
我看老二不回来,但提出为老二夫妻办和离,放我那二媳妇归家另嫁。
可她竟说如今念佛念得心里清净,和离与否,已不重要了。
我若强行将她送回娘家,反倒不成全,此事便一直耽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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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听你这番回答,我倒觉得自己当年是太过狭隘固执了。”
郡主自嘲地笑了笑,“当初他若真娶了那病秧子,又能如何?左右不过几年光景,人去了,我照样可以为他另择佳妇。
为何当时就非要较那个劲,闹到母子离心、误人终身的地步呢……”
望舒在一旁听得心下恻然,很想分辨一句:
病秧子又如何?未必不能医治调养啊!
她不由得联想到黛玉,心中顿时一紧,若日后接回黛玉,郡主见她那般柔弱,是否会心生不喜?
自己又该如何从中转圜?
随即她又安慰自己,郡主多半不会在扬州久居,此事并非迫在眉睫。
“行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郡主挥挥手,神色间带着一丝疲惫与释然。
“你且去吧。
日后若有人来提亲,或是你自己有了什么想法,再来与我说。
只要我还在,总能替你周旋一二。”
望舒再次行礼告退,走出西厢房,才觉后背已沁出一层薄汗,长长松了口气。
幸好郡主明理,并未强求。
日后有郡主这块“金字招牌”挡在前面,回绝那些不合适的提亲,底气可就足多了,也不怕轻易得罪人了。
只是,如今家里供着两尊大佛,每日需得小心应对,劳心劳力。
望舒只觉得身心俱疲,回到自己房中,便唤来手法日渐娴熟的汀雨,让她给自己好好按一按酸胀的肩颈。
汀雨的手指力道适中,穴位拿捏得也越精准,望舒舒服得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