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询舟嗯了一声,视线落在鞋柜旁那双绒布拖鞋。
浅灰色,狗耳造型,是刚来美国时李安衾买给她的。但现在,她不打算将这双穿了两年的拖鞋带到大学
“我周末会回来的。”陆询舟说着,手指无意识握紧行李箱拉杆。
这些话说过好几次了,可她还是要说。
李安衾终于从客厅的阴影里起身。
午后的光斜切进客厅,勾勒出女人丰腴的轮廓。
三十五岁的女人像熟透的蜜桃,每一道曲线都暗藏汁水饱满的诱惑。可她的脸色是冷的,唯有微翘的眼尾露出几分的媚态。
“周末回来吃饭吗?”李安衾走近她。
陆询舟低声道:“看课业安排。”
“课业,”李安衾重复这两个字,唇角弯起很淡淡弧度,“我们小山现在是大学者了。”
这个称呼让陆询舟脊椎窜过一阵麻意。
小时候逢年过节去李家时,清冷疏离的姑母不会这样唤她,她只会说“询舟,安静”“出去玩”“你很吵”,声音冷得像块冰。时隔多年重逢,她还是冷冷地唤她“询舟”,直到去年冬天,临近高i潮的女人哑着嗓子唤了她一声又一声,小山、小山……
陆询舟攥紧拉杆。
“我走了。”
她的手触到门把,身后传来更近的脚步声。
“领子卷进去了。”李安衾说。
微凉腻指划过陆询舟的后脖颈,将翻卷的衣领理顺。动作很快,像蜻蜓点水,可触感带来的酥麻却残留在陆询舟的肌肤上。
她转身,低头望进李安衾眸中的淡然。
“还有事?”李安衾问,就像在问今天天气如何。
陆询舟想问很多。
问您昨晚为什么又来我房间,问您会不会恨我的决定,问您把我当成什么人来看待。
可话到嘴边,只剩一句:“记得按时吃饭。”
李安衾笑了。
“知道了,询舟,”李安衾半开玩笑地应着,伸手替她理了理并不凌乱的额发,“走吧,再晚该堵车了。”
门再次被轻轻关上。
李安衾敛去所有淡然,蜷缩于沙发上的一隅。
她将自己引到一条姑母不像姑母、情人不像情人的道路上。周三的那场争吵,陆询舟的话语惊破了李安衾醉生梦死的生活。
“是我引诱你爱上我的吗?我不是从一开始就告知你,我爱你,但我永远无法给予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