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打断她,“我只是需要一个结束。”
王姐沉默了很久:“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你的事业正在上升期”
“我知道。”我重复道,“但我需要做这件事。”
云南边境的小镇宁静得乎想象。我租了一间能看到河的民宿,每天早晨在鸟鸣中醒来,步行到河边,坐在石头上,看着浑浊的河水滚滚流向远方。
第三天,我在镇上的小餐馆吃饭时,老板娘注意到我的口音:“你不是本地人吧?来旅游?”
“算是吧。”
“很少有人来这里旅游。”她给我倒了杯茶,“这地方没什么好看的,除了河就是山。”
“我听说一年前这里有过一次警方行动。”我小心地问。
老板娘的表情立刻变得警惕:“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有个朋友可能参与了。”
她打量着我,似乎在判断我的可信度:“是有过一次大行动,在河对岸的山里。听说缴获了不少毒品,但也有警察牺牲。”她压低声音,“一个警察掉进河里,没找到。后来在下游找到了他的警徽和破损的警服碎片。”
我握紧茶杯:“他的遗体”
“没找到。湄公河这一段水流急,还有暗流。掉进去就很难找到。”老板娘叹气,“可怜啊,听说还很年轻。”
“他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这些事不会公开的。”她看了看四周,“不过有个老船夫可能知道得多些,他那天刚好在河里捕鱼,看到了一些。”
我找到那位老船夫时,他正在修补渔网。听我说明来意后,他眯起眼睛看着我:“你是他什么人?”
“朋友。”
老船夫放下渔网,点起旱烟:“那天我确实在。听到枪声,就在对岸的山里。然后看到几个人往河边跑,后面有人追。枪声不断。”他深吸一口烟,“后来一个人摔倒了,爬起来继续跑,到了悬崖边,没路了。他转身,好像说了什么,然后就跳了下去。”
“他跳之前说了什么?”
“太远,听不清。但据后来救援的人说,他的通讯设备里最后传出的是一句‘任务完成,保护了线人’。”老船夫摇头,“后来他们在下游找到了他的东西,但人没了。”
我在河边的石头上坐了一下午,直到夕阳把河水染成金色。我想象着尧在这里的最后时刻。恐惧吗?还是平静?他有没有想起我?
回到民宿,我打开行李箱,拿出一个铁盒。里面装着尧留给我的几样东西:一枚他获得的勋章,一封信(他说等我生日时再打开,但我一直没等到那一天),还有我们最后一次合影。
我打开那封信。他的字迹刚劲有力:
“致我最爱的人:如果这封信到你手里,说明我没能遵守‘等我’的承诺。对不起,我失约了。但请相信,每一次任务,我都想着回来见你。你总说我穿警服好看,其实在我眼里,你在舞台上光的样子才最美。别哭,我选择了这条路,从不后悔。只后悔没能陪你更久。好好生活,连我的份一起。永远爱你的,尧。”
信纸上有点点水渍,不知是他的还是我的。
第二天,我去了当地的派出所。一位中年警察接待了我。我出示了我和尧的合影,以及一些能证明我们关系的物品。
警察仔细查看后,叹了口气:“徐龙尧同志的事,我们确实知道。他是一位英雄。”
“我想知道他最后的确切情况。”
警察犹豫了一下:“按规定,我不能透露行动细节。但我可以告诉你,因为他的行动,一个跨境贩毒集团的主要成员被抓获,数十公斤毒品被截获。更重要的是,他保护了一名关键线人,那人在后续行动中提供了重要情报,导致该集团被彻底摧毁。”
“他的遗体”
“我们搜索了一个月,没有找到。湄公河的情况复杂,有暗流、漩涡,还有”他停顿了一下,“有时候,找不到也是一种结果。至少家属还能抱有一丝希望。”
我明白他的意思。
“但他的一些个人物品,我们保存着。”警察站起身,走进里间,拿出一个小盒子,“按照程序,这些应该交给直系亲属。但他说过,如果他出事,有些东西要交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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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过盒子,手在颤抖。
“他写了一份声明,在他姑姑那里也有一份副本。指定你为部分遗物的接收人。”警察的声音柔和了些,“他说,你可能会需要一些仪式感。”
我打开盒子。里面有一枚弹壳,一张折叠的地图,还有一个小布袋。我打开布袋,倒出里面的东西——是一枚戒指,很简单,银色的,内侧刻着我们的名字缩写。
警察看着我:“他说,等任务结束,就向你求婚。”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民宿的。坐在床边,我拿着那枚戒指,看了很久。然后我把它戴在左手无名指上,不大不小,刚刚好。
那天晚上,我梦到了尧。他穿着警服,但很干净,没有血迹。他对我微笑,然后转身走向一片光中。我想追上去,但他回头,轻轻摇头:“好好生活。”然后就消失了。
醒来时,天还没亮。我走到窗边,看着远处山脉的轮廓。天空从深蓝渐变成淡紫,第一缕阳光照在山巅。
我突然想起电影里的最后一幕——我的角色牺牲后,他的伴侣站在河边,把一束花放入水中。花随水流走,伴侣的脸上没有泪水,只有平静的释然。
拍摄那场戏时,我要求导演让我即兴挥。我走到“河边”(实际上是摄影棚里的布景),蹲下身,手触碰“水面”。然后我轻声说:“我收到了你的戒指。我很喜欢。”
那是我唯一一次在拍摄中脱离剧本。导演保留了那条,说它让电影更有真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