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霄峰刚到国外时,还会每天给我信息,打电话。他絮絮叨叨地说着那边的天气,陌生的街道,难吃的食物,语气刻意装得轻松。我很少回复,偶尔回一句,也是“嗯”、“好”、“知道了”,极其简短。后来,他来的信息也越来越少,间隔越来越长。
我知道,是我的冷漠,推远了他。
这样也好。
一年后,在一个秋雨连绵的下午,我因为呼吸衰竭,被紧急送进了icu。
生命的最后一段时光,是在各种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和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中度过的。意识大部分时间是模糊的,像漂浮在一片无边无际的、灰白色的迷雾里。身体沉重得不属于自己,只有胸腔里那撕心裂肺的咳嗽和无法摆脱的窒息感,提醒着我还在苟延残喘。
但我一直撑着,时昏时醒,那口气似有若无地吊着,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连医生都觉得诧异。
母亲守在外面,形容枯槁。在我又一次陷入长时间昏迷后,她哭着,手足无措,最终,像是下了某种决心,拨通了一个越洋电话。
她拿着手机,颤巍巍地走进来,绕过那些冰冷的仪器,将手机听筒,轻轻贴在了我的耳边。
电话那头很安静,过了几秒,一个熟悉的、低沉而沙哑的男声传了过来,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平静,甚至是一丝……故作轻松的喜悦?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然然。”
他叫了我的名字,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积蓄勇气。
然后,我听到了那句最终斩断所有丝线的话。
“我要结婚了。”
声音很轻,却像一把生锈的钝刀,狠狠地、缓慢地楔进了我早已麻木的心脏。
几乎是同时,耳边那台一直规律作响的监护仪,出了尖锐、绵长、毫无波动的——
“滴————————”
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响彻整个病房,外面传来医护人员急促奔跑的脚步声。
一片混乱的喧嚣中,没有人注意到,从我早已干涸的眼角,悄然滑落了一滴泪,沿着苍白的太阳穴,迅没入鬓角花白的丝里,消失不见。
世界归于沉寂。
我死后第八天。
初冬的天空是那种沉闷的、铅一样的灰色。安家的墓园僻静一角,我的墓碑是新立的,照片上的我,还是刚进安家时那样,带着点怯生生的、茫然的笑。
一条热搜以爆炸性的度空降榜,后面跟着一个暗红色的“爆”字:
安家大少殉情未遂
点进去,是几张模糊的、显然是深夜匆忙拍下的照片。背景依稀能辨认出是墓园。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高大身影,正跪在一个新坟前,徒手挖掘着冰冷的泥土。另一张近距离的照片,虽然像素粗糙,但仍能看清那人正是安霄峰。他脸色是一种不正常的、死寂的灰白,头凌乱,眼神空洞得没有一丝光彩,嘴唇干裂,上面还沾着泥土。他右手紧紧攥着什么东西,指缝间有暗红色的血迹渗出,凝固。
文字报道语焉不详,只说他于几天前突然中断国外学业秘密回国,精神状态极不稳定,昨夜被现出现在已故继妹陈星然的墓前,行为疯狂,试图挖掘坟冢,被及时赶到的安家保镖强行制止。报道最后提到,在他紧握的手心里,现了一枚沾着血和泥土的、女式的铂金钻戒。
新闻底下的评论区,瞬间被各种猎奇的、震惊的、嘲讽的、唏嘘的言论淹没。
“卧槽?!挖坟?殉情?这什么世纪虐恋剧本?”
“安霄峰?那个安氏集团的继承人?他和他继妹???”
“我记得那个女孩不是得绝症死的吗?原来还有这种内情……”
“豪门真乱啊,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有点恐怖,但又有点可怜……”
“所以他是想殉情?还是想合葬?”
“那戒指……是当初没送出去吗?”
……
喧嚣的、窥探的、议论的声音,像潮水般在虚拟的网络世界里汹涌澎湃。
而事件的中心,那片冰冷的墓园,在短暂的骚动后,重归死寂。只有那块新碑上,少女安静的笑容,凝固在时光里,对身后掀起的滔天巨浪,一无所知。
那枚原本应该戴在她手指上,或者至少应该被她珍藏在某个角落的钻戒,最终,以这样一种惨烈而绝望的方式,伴随着他指尖的血与泪,被埋入了她坟冢旁冰冷的泥土深处。
像是在进行一场迟到的、无声的婚礼。
又或者,是一个永恒的、无法愈合的伤口。
喜欢德云社:爱情也许美好请大家收藏:dududu德云社:爱情也许美好小说网更新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