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颂禾没有大喊也没有大叫,她平稳地说:“才过了一天,我们的处境就掉个儿了。”
“是啊,之前是我被限制自由,现在是你,”杨保国道,“说实话,我怎麽也没想到你这个小刑警这麽会多管闲事,竟然多馀管到侯明昌面前了。”
“别装了,那个人是侯子平还是侯明昌,你心里没点数吗?”姜颂禾不客气道。
“你知道了?”杨保国道。
“是啊,我不知道,能出现在这儿吗?”姜颂禾道。
“你怎麽这麽淡定?”杨保国道,“我还期待着你能大喊大叫呢。”
“既然你能送开我的口,那麽就说明这里距离周围的人家都很远,我大喊大叫非但招不来人求救,反而会被殴打,何必呢。”姜颂禾淡定道。
“你倒是有点判断力,”杨保国道,“那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养鸡场,”姜颂禾扫了眼周围,随口说了句,“如果我没猜错,这里应该没挂户吧。”
“聪明,”杨保国道,“你从进来开始,就已经醒了?”
“没有,”姜颂禾道,“你给我摘下眼罩的时候,刚醒。”
“是个聪明人,”杨保国感叹道,“我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我觉得你也是个聪明人,”姜颂禾说话声音一顿,道,“但是我有一点搞不清楚哈,既然你是聪明人,你就应该知道,你对侯子平没有作用後,他会亲手杀了你,那麽你为什麽还要为他拼命?”
“我儿子在他手上,他的话我不敢不听。”杨保国道。
“不对。”姜颂禾十分肯定地回答。
“哪里不对?”杨保国明知故问道。
“哪里都不对,”姜颂禾道,“如果真的是这个原因,那麽你为什麽五年前就心甘情愿参与这场案子?”
“五年前,我也有把柄在他手里。”杨保国道。
“不对,你这麽心甘情愿地为他做事,替他顶罪,是因为侯明昌媳妇,秦梅……”姜颂禾试探性地说了句,见杨保国没有多馀反应,姜颂禾微微一笑,又道,“不是她,就是秦梅的女儿侯彩兰了?”
杨保国的目光倏地变得凌厉。
“那我懂了,事情原来是这个样,”姜颂禾笑着说,“侯彩兰是你女儿?”
一旁听着的顾云拙立刻瞪大了眼睛。
姜颂禾缓缓道:“如果我没有猜错,当年你能答应侯子平替他坐牢,应该是他告诉你说有他在一定会替你照顾侯彩兰。因为从户口上看,你跟侯彩兰毫无交集,如果侯子平被抓起来,那麽侯彩兰就只能去孤儿院了。”
“而你有家室,有儿子,但是又没有稳定工作和收入,想要跨过孤儿院去领养侯彩兰难上加难。”
“因为你还不能让她没有户籍,没有户籍就代表着不能上学。”
“如果我没猜错,侯彩兰一前学习成绩应该很好吧。”
杨保国眯着眼警告道:“知道太多,对你可没好处。”
“是,但是你知道吗?侯子平是恶魔,他已经把侯彩兰杀了,”姜颂禾道,“就在你替他顶罪的一个月後。”
“她的尸骨还在那个地窖里躺着呢。”
“你知道什麽?!”杨保国囚住她的嗓子,“彩兰只是高中毕业去外地打工了。”
姜颂禾的嗓子被他捏得有些难受,她双目瞪得很大,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她艰难道:“那侯子平可曾让你跟她通过一次电话?”
“侯子平说她在南方拧螺丝,工作累,没有时间接电话。”杨保国慌乱地解释。
“那你也信?!”姜颂禾艰难地露出一个微笑,“你平时不是挺聪明的嘛。”
杨保国恼羞般加大了力气,突然一旁的顾云拙冷不丁拿头撞了过来。
毫无防备的杨保国被他撞得向旁边倒了过去,他好不容易稳住身子,低声咒骂了句:“妈的。”
杨宝国疯了般钳住顾云拙的脖子,试图将他掐死在原地。
“你放开他!你放开他!”姜颂禾挣扎着想要去救,可身後的绳子绑得太紧了,无论她怎麽挣扎都无法挣脱出来。
突然,身後一个大力将杨保国从顾云拙身上拽开。
那人的力气很大,他拽着杨保国的衣领就跟拽小鸡一样。
侯子平沙哑着声音说:“早就告诉过你,你想杀谁都可以,唯独不可以动他。”
杨保国艰难地站起来:“你告诉我,彩兰呢!我家彩兰呢。”
“当初要不是秦梅怀着彩兰嫁给你弟弟,你弟弟说不定到现在都娶不上媳妇呢。你说过只要我替你坐牢,就当还清了彩兰欠你家的养育前,你说过要保她周全,人呢!我问你人呢!”
侯子平馀光瞥了姜颂禾一眼,看到她旁边的棉布,和空着的嘴,瞬间像是明白了什麽。
他道:“在南方工作,她跟我说她赚够了钱就回来。”
姜颂禾当然知道这个时候说话时机不对,但是她依旧不怕死地说:“那怎麽不给他打个电话?”
杨保国望着他:“对啊,为什麽不给我打个电话?”
侯子平瞪了姜颂禾一眼,道:“她在忙,你忍心让她为了接你的电话丢掉辛辛苦苦找的工作吗?”
“晚上呢,”姜颂禾添油加醋道,“总不能24小时都在工作吧,那这哪是工作啊,是当奴隶吧。”
“对啊,晚上呢。”杨保国道。
“今晚,等我忙完今天的事情,一定让你跟她打个电话。”侯子平保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