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慧甫一搭上宋宝琅的脉象,就知她的神色为何这般憔悴了。诊过脉後,沈慧为宋宝琅写了调理的方子,又好生宽慰了宋宝琅一番。
宋宝琅恹恹的应了。
沈慧知道,这种事得靠时间慢慢治愈,她便私下同绘春她们交代。
“你们平日也多开导簌簌一些,没事不要让她一直闷在屋里,让她多出去走走,对她身体也有好处。”
绘春等应下了。
之後沈慧在抱朴堂陪宋宝琅说了半日话,又去见了章氏。
章氏如今已是彻底打消了要让沈慧给徐清岚做妾的荒唐想法,她只拿沈慧当个可亲的晚辈看。沈慧来看她,她很是高兴,还留了沈慧在她这里用饭。
让沈慧没想到的是,用饭时,章氏竟然同她说,“你和二郎那媳妇儿素来交好,你若得空了多劝劝她。人死不能复生,让她也想开些。”
沈慧在短暂的震惊过後,笑着问:“姨母怎麽不亲自去劝簌簌?”
“我一个婆母,怎麽能放低去宽慰儿媳呢!再说了,她和我水火不容,我若去劝她,她说不定还以为我是在看她笑话,我才不去呢!”後面的话,章氏声音越说越小。
沈慧知道,章氏这人虽然时常拎不清,且又有点小家子气,但经此一事後,她对宋宝琅的态度却变了不少。
“不会的。簌簌知道姨母您这人是刀子嘴豆腐心。”沈慧笑着道。
章氏却别别扭扭道:“她知道我也不去。先前她闹和离回娘家那次,我已经跟她说了,以後我们俩井水不犯河水,我才不上赶着去她那里呢!”
章氏想着,让他们俩亲如母女是不可能了,眼下这样不冷不热的处着对她们俩来说都是最好的。
沈慧见状,也没再多言。
沈慧在寿春堂用过饭後,想着时辰不早了,便告辞离开徐家了。
而沈慧离开不久後,徐家又来了一对夫妻。
绘春听完门房禀报之後,犹豫再三,才进去向宋宝琅禀:“娘子,愉冬的娘老子来了。”
愉冬的娘老子是来找宋宝琅谢恩的。
昨日宋宝琅离开宋家後,宋宝贞便命人将他们两口子叫过去,将他们一家四口的身契放还给了他们,另外还给了他们一笔银钱。
愉冬爹娘知道这是宋宝琅的意思,且那笔银钱是宋宝琅给的之後,他们两口子今日便特意过来谢宋宝琅。
这是一对老实巴交的夫妻,他们是宋家的家生子,在宋家规规矩矩了大半辈子。甫一进来,便要给宋宝琅磕头。
宋宝琅对他们心中有愧,忙让绘春等人扶他们进来。
这夫妻二人说明来意後,愉冬的娘又红着眼睛同宋宝琅道:“娘子,这是愉冬的命,我们全家不怪娘子,也请娘子莫要自责,万望保重身体才好。”
说完,愉冬娘飞快用手背抹了抹眼泪,和愉冬爹又向宋宝琅行了一礼後,夫妻二人便要退下。
宋宝琅突然叫住他们:“你们不是说,不知道要做什麽生意麽?不如就开间糕点铺子吧。”
愉冬娘一愣:“开间糕点铺子?”
“是。愉冬生前说过,她被放出去之後,想开一间糕点铺子。”
而愉冬娘在宋家的竈上干了大半辈子,她做的糕点就连福善公主都称赞。
这夫妻俩得了宋宝琅指的明路,又对宋宝琅千恩万谢了一番後,这才一同离开。
徐清岚回来时,正好碰见他们夫妻二人相扶着离开。他回到房中後,果不其然就见宋宝琅在抹眼泪。
徐清岚上前将人揽在怀中,温声软语的宽慰着。
第二日,福善公主听闻此事,便邀宋宝琅一道出门散心。
出了门,在街上遇见游街的三甲时,宋宝琅才恍然发现,又是一年春闱放榜日了。
“宋思贤今年可考中了?”宋宝琅问福善公主。
“考中了。昨个儿驸马还在说呢,他已命人在丰乐楼订了一桌席面,打算明日既恭贺宋思贤高中,也恭贺你家郎君高升呢!”
宋宝琅神色诧然:“徐清岚升官了?什麽时候的事?”
“就是前两日啊。他在翰林院的任期满了,按说他是可以擢升到东宫担任太子詹事等职。但现在东宫无主,父皇便将他调去都察院,任右佥都御史了。”福善公主见宋宝琅一脸毫不知情的模样,遂又宽慰她,“估计是徐清岚看你最近难过,想迟些时日同你说的。”
宋宝琅点点头。恰好三甲游街的队伍走远了,宋宝琅便与福善公主一道去她们常去的那家首饰店里,想看看有没有新上的首饰。
却不想,竟然在那里又遇见了邹如茵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