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婴孩是半透明的虚影,她却用破烂的衣袖轻轻拍着。
眼睛盯着戏台,脸上没有表情,只有眼角不断往下掉水珠。
水珠落在地上,却没溅起半点水花,反倒化作细弱的磷火,飘向戏台的方向。
更远处的鬼物看得不甚真切,却也各有神态。
有个身披盔甲的鬼物。
甲片上还沾着暗红的锈。
一只手按在腰间断剑上,另一只手虚虚抬着,像是在跟着胡弦的颤音打拍子。
最吓人的。
还是那个缺了半边脑袋的老色鬼。
露出的脑浆冻成了青黑色,却偏要凑得近,脖子伸得老长,仿佛生怕漏了一句戏词。
有风吹来。
他的身体动都没动一下。
那只残存的眼睛,始终死死地黏在花魁身上!
“你说三月折桃来”
“怎教白骨长青苔?”
“戏文唱到离别处”
“棺盖吱呀为谁开?”
戏曲再往下继续唱。
声沉如泣。
台下的众鬼物,也仿佛听的入了神。
有的摇头晃脑。
也有的在跟着一起打节拍。
而那摊位上的鬼豆腐,只有一开始去了一些。
后面似乎大家都听戏入迷。
于是。
减少的速度就放慢了一些。
“纸钱烧尽魂难待”
“胡琴断弦续不来”
“若见坟前新土动”
“莫是旧人寻戏来——”
最后。
这一段。
算是戏词的高潮。
本以为唱到这里,一段戏词就算结束了。
然而。
让林夜疑惑的是。
台上的戏女戏音刚落。
底下的观众,不知是谁,也是一名戏子,又接了上来。
“来哟——来哟——”
“戏文早该唱到我!”
“去年送你花满头”
“今年我头在坟头搁!”
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