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茹萍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走进来,见状问道:“又怎么了?天天又惹你了?”
“你自己看!”余志把平板推过去,手指差点戳到屏幕上,“你看看他!取的什么名字?的什么东西!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不是?还有没有一点稳重!”
徐茹萍拿起平板,看清内容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眼底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但很快掩去。她放下平板,把水果盘推到他面前:“孩子们谈个恋爱,个朋友圈,现在年轻人都这样。你生这么大气干什么?”
“这是谈恋爱的事吗?”余志气得在书房里踱步,“这是态度问题!他这是要把自己那点小儿女情长,摆到台面上让所有人看笑话!”
“行了,小声点,昭昭和岚岚刚睡下。”徐茹萍打断他,语气依旧平和,“你想怎么办?打电话骂他一顿?让他删了?”
余志停下脚步,喘了几口粗气,忽然说:“你给他打电话,就说我不舒服,叫他立刻回来!”
徐茹萍皱眉:“呸呸呸,胡说八道什么?哪有自己咒自己生病的?不吉利!”
“那你说怎么办?”余志烦躁地挥手,“就由着他这么胡闹?你看看这id,‘江里的大鱼’?我看他是昏了头了!”
“凉拌。”徐茹萍用竹签插起一块蜜瓜,语气淡然,“早就跟你说过,年轻人的事,你越急越没用。等他去了美国,隔着太平洋,见不着面,新鲜感过去,学业压力上来,周围环境一变,很多事自然而然就淡了。你现在跳脚,除了把他推得更远,有什么用?”
余志瞪着她,想反驳,却又一时语塞。他何尝不知道妻子说的有道理,但那股被儿子“无视”和“挑衅”的怒火,以及对接下来的局面可能失控的担忧,还是让他心气难平。
他重重坐回椅子上,拿起平板,又看了一眼那条朋友圈,尤其是那个id,越看越觉得刺眼,干脆关了屏幕,眼不见为净。
“机票是下旬的吧?”他沉声问,语气缓和了些,但依旧紧绷。
“嗯,o号,从香港飞。”徐茹萍回答,把蜜瓜递给他,“吃块水果,消消火。儿孙自有儿孙福。”
另一边,某高端餐厅包厢外。
应婉婷正在与父亲参加一场应酬,席间她去洗手间补妆。在休息区的沙上,她打开手机,刷到了余夏的朋友圈,现他竟改名叫“江里的大鱼”。
应婉婷的手指飞快的划走了这个页面,“腾”的一下从沙上站了起来,深呼吸了几下,走回了包厢。
她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依旧精致得体,仿佛戴着一张无可挑剔的面具,只是指尖微微收紧,握住了小巧的手包。
她抬起手,轻轻推开包厢厚重的木门。里面父亲和几位叔伯的谈笑声涌了出来。
“婉婷回来了?”应文彬笑着看向女儿。
“嗯。”应婉婷走回座位,笑容温婉,声音柔和,“刚补了下妆。李伯伯,您刚才说的那个并购案,后来怎么样了?”
她娴熟地将话题引回商业讨论,没人注意到,她垂在身侧的手,指尖无意识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
“江里的大鱼”……她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id,随即端起面前的红酒杯,对着询问的长辈露出无可挑剔的、无懈可击的微笑。
玻璃杯壁上,映出她依旧美丽、却比平时更用力维持的笑容弧线。那笑容像精心描画的工笔画,每一笔都精准,却也每一笔都透着不易察觉的僵硬。
朋友圈的涟漪轻轻荡开,在不同人的心湖里,投下了不同的影子。
有人怒火中烧,有人无奈叹息,有人强颜欢笑。
而那个“江里的大鱼”和让他心甘情愿沉溺的“江”,此刻已经回到了o,对窗外的一切,一无所知。
江静知坐在笔记本电脑前,正与家人进行视频通话。
张俪的脸凑近镜头:“静知,吃饭了吗?怎么看着有点累?”
江静知调整镜头方向,让脸看起来亮一些:“不累不累,刚做完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