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敏柔的确冷的很,也没跟他客气。
将手中暖炉随意搁置一边,端着茶盏仰头一饮而尽。
接下来,两人都没再说话。
赵国公府离皇宫不远,不算很久,马车便缓缓停了下来。
直接停在了大房正院门口,而不远处,就是李越礼所住的客院。
陈敏柔先一步下了马车,听见身后脚步声,回头道:“今夜劳烦大人了,您早些回去歇着。”
李越礼微微颔,“大雪路滑,夫人注意脚下。”
语调浅淡,神情自然,没有半点暧昧旖旎之感。
陈敏柔心头最后那点子异样感也消散,暗道自己胡思乱想。
人家不过住在府上,知道女主人没马车回来,客气一二,等她一起罢了。
但凡是个懂礼数的,今晚都会这么做。
亏她都想了些什么。
陈敏柔心中暗自羞愧,面上倒是不显,客气告别,回了自己院落。
今夜是除夕,院中灯火通明。
主母回来,里头忙碌的仆婢们齐齐行礼。
下一瞬,正屋房门被人从里头打开,男人阔步走了出来。
夫妻二人迎面碰上。
赵仕杰愣住,“我正要去接你。”
他应是才沐浴过,身上还透着丝丝水汽,但从里到外着着装整齐,的确是准备出门的状态。
陈敏柔双眸微眯,自上而下看了他许久,脸色不是很好看。
“外头冷,有话咱们回房说。”
赵仕杰握着她的胳膊,将她拉进房间。
屋内燃了炭盆,暖烘烘的。
一进门,他抬手,想给她脱下斗篷。
陈敏柔侧身避开,自己解了细系带,淡淡道:“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她,不高兴。
赵仕杰的手臂僵在半空,缓缓收回。
他顿了顿,道:“人不是我救的,我不会做这种热心肠的事。”
活了二十近几年,赴宴无数,从前他也有遇见过贵女落水的意外。
当时他还没成婚,尚且对此避之不及,掉头就走,唯恐多看一眼,就要被那些姑娘以失了名节的理由赖自己身上。
如今他成了有妇之夫,又怎么会如此不知分寸。
赵仕杰将自己出了正殿,欲去寻她而到了那处锦鲤池边,却恰好遇见王璇儿失足落水,又恰好被她扯着一同跌入湖中的经过说了出来。
说完,他素来温润的面上,已经带了几分冷意,“受了无妄之灾的是我,我没去寻忠勇侯府的晦气就算了,他们必定不敢以此作妖。”
这么冷的天,跌进湖里,已经遭了大罪。
若还要被赖上,那真是当他好脾气了。
赵仕杰道:“我落水后寻你未果,便先一步回来,打算换身衣裳就去接你,没想到你也回来了…”
想必是听闻他落水,担心不已,这才急匆匆赶回来的。
这般想着,赵仕杰心头一暖,伸臂想抱抱妻子,却又一次落空。
陈敏柔侧身避开他的靠近,抬眸道:“一个才及笄不久的小姑娘,就这么把你拽下湖了?”
“你这是何意?”赵仕杰眉头微蹙:“积雪,脚下路滑,她拽的突然,我没反应过来便跌进了湖里,难道你以为是我主动施救?”
他连那姑娘长什么样都没细看!
大年夜受了这么场无妄之灾,正觉晦气呢。
妻子竟还怀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