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何轻说他之前有个儿子,跟何轻差不多大,可是却因为霸凌从楼上摔了下去,幸运的是没有死,不幸的是成了植物人,医生说要做好一辈子也醒不过来的打算。
陆正年这个活了大半个辈子的男人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居然泪流满面。
何轻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在公司的那段时间陆正年这么照顾自己,原来是透过他在看他的儿子。
他不是冷血的人,更何况陆正年的儿子也有着跟他相同的经历,他也曾被霸凌这双大手紧紧拽着,只不过他儿子比他更加悲哀。
但他疑惑陆正年为什么突然跟他说这件事。
陆正年听到他的疑问,站了起来,他问能不能约何轻去隔壁的面馆。
何轻犹豫再三,最终抵不过心软,还是同意了。
陆正年跟何轻说了自己的打算,他说他希望何轻和他演一场戏。
儿子的住院费用开销很大,他支撑不起,无奈又没有手段能够获取资助。
所以他想了一个办法,他研究过了,可以利用媒体曝光这件事,让社会的人关注到他儿子这件事,他相信好人是多的,通过曝光他觉得能在短时间内获得足够的金钱来支付儿子的医药费。
他说他希望何轻来扮演这个恶人,他可以帮何轻伪装,确保他不会被人认出来的。
何轻来扮演当年那个欺辱他儿子的人,然后陆正年就假装与他起了争执,在这场扮演游戏中,陆正年要扮演的是可怜的父亲,而他要扮演的则是令人憎恨的欺凌者。
陆正年说他已经找好了两三家媒体,他们会在暗处拍摄。
何轻的第一反应是拒绝,因为这实在太冒险了,要是被认出来的话他会身败名裂,这是拿他的前途在赌。
陆正年好像知道他的顾忌,他几乎是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他说他已经跟媒体通过气了,他手里有当年那个欺凌者的资料,这份资料会随着视频一起发出去,何轻完全不用担心自己会被发现。
何轻动摇了,但还是有些纠结,陆正年看他这副模样,他又打算跪下来,看上去是要磕头。
何轻连忙扶住了他,何轻想到了自己已经去世的父亲,手指微动,最后,他同意了陆正年。
在告别之前,何轻隐晦地问出了陆正年知不知道那公司的不对劲,陆正年沉默了,这算是无声的答复。
陆正年知道,或许是因为他儿子,所以不得不留在公司。
他们约定的时间是在一周后,何轻准时赴约,他戴着口罩和帽子,几乎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场所是一处烂尾楼,几乎不会有人来,方便他们发挥。
何轻有些不自在,陆正年拉着他先跟他对了一下“戏”。
一切都准备妥当后他们开始了。
陆正年先是重重地推了一下他,语气带着悲愤,手指着何轻控诉着他的“暴行”,他的声音掷地有声,再加激动的情绪,显得很有说服力。
何轻按照“剧本”那样气极地踹了陆正年一脚,将其狠狠踢到了地上,陆正年的头磕在了墙壁上,渗出了丝丝血迹。
然后何轻就走过去假装一阵拳打脚踢…
等演完了一切之后,何轻有些气喘,他擦了擦额头的汗,转过头准备跟陆正年说这件事过后他们就不要再见面了,算是两清了。
也就是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一阵推力,一种恐怖的直觉席卷到何轻的脑海中,他的脚大幅度地向旁边偏离了一下。
这个举动将他从死神的镰刀下救了出来,何轻踉跄着整个人靠在了墙角。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陆正年,颤抖着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在这之前,何轻从来没想过陆正年想要杀自己的可能。
怪诞学院里的漂亮新生(55)
陆正年眼里有愧疚,有恐惧,有悲伤,但独独没有后悔,他跟何轻说刚开始找他确实没有想过要杀死他。
但他跟何轻有交集的事不知道为什么被纪乔知道了,他跟陆正年说不是他儿子死就是何轻死。
陆正年怎么可能会犹豫,说完这些,他又一步步地朝着何轻走过去,面目狰狞,让他觉得陌生。
何轻想动,却暗叫不好,一瞬间身上就惊出了冷汗,他发现他的腿扭到了,刚刚太过惊险,他居然没感觉到疼痛。
这时候想要移动才发现腿生疼。
何轻告诉自己冷静,他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想着有没有什么可以利用到的,可到底还是个没出过社会的学生,面对这种生死的局面,虽然告诉自己不要慌,他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
这个不同寻常的表现让陆正年察觉到了,他走过去拽住了何轻,粗暴地想要把他往台沿的地方扯。
何轻的心里瞬间爬满了密密麻麻的恐惧,他剧烈挣扎着,眼睛都布满了血丝,他们本来就站的比较靠近台沿,混乱中的争执一时之间让两人不知不觉间就到达了台沿。
陆正年最先注意到,他眯了一下眼,刚刚何轻对他的拳打脚踢让他血气上涌,想要杀他的欲望被激得更加强烈。
何轻在下一瞬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危险处境,这让他的面色发白,他这时候使劲抓着陆正年的手,颤抖着唇说出求饶的话,企图唤醒一点面前男人的良心。
事实证明这确实有用,陆正年有那么一刻的失神,或许是想到了他那个植物人儿子,何轻就趁着这个时机猛地推开了陆正年。
可他是个伤患,受伤的地方还偏偏是用来逃跑的脚,跑出去没几步,何轻就重重跌在了地上,头也磕得不轻,让他感到阵阵眩晕,摔得有些狠,血顺着额角流下,模糊了右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