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了一段时间的百家饭,但这对于一个才七八岁左右的孩子来说并不是长久之计。
读书,吃穿用度,安全,这些都是问题,最后互相推脱了好久,何轻像是一个皮球一样被踢到了他的伯伯家里。
伯伯这一家就是小区里的那一家三口,燕岁猜的没有错,他们确实是有血缘关系的。
伯伯叫何志才,伯母叫王兰,何览是他的堂哥。
何轻“冒然”地插入并不讨喜,尽管他是个很让人省心的孩子,伯伯家也并不待见他。
他们并没有虐待何轻,而是选择了冷暴力。刚开始的时候何轻还会怯生生地唤一声大伯和伯母,奈何每一次都得不到回应,久而久之,何轻也就不怎么说话了。
大多数时候,他就如同空气一般透明,家里的人不会分出一点眼神给他。
何轻在这样压抑的环境中长大,养成了怯懦的性子。
这种不太讨喜的阴郁气质导致何轻在初中的时候同学们就对他避之不及了。
第一个对他伸出援手的是廖帆,廖帆在班里人缘很好,跟谁都玩的来,跟他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可就是这样活泼的人在一次体育课他独自坐在一旁的时候主动闯入了他的世界。
廖帆和他说话,交好。
何轻刚开始的时候很惶恐,甚至于一段时间内他都会不自觉地在这段友情中主动扮演“下位者”的身份,带着讨好。
没办法,他太期待有一个人能陪伴他了。
他们那段时间确实是最好的朋友。
和廖帆这个开朗的人交朋友并没有让他也发生转变,反而更加内向了。
因为初中的那些同学在看到廖帆跟他在一起玩的时候并没有对何轻有所改观,反而都是以一种奇怪的眼神在他们两个身上转一圈。
看廖帆的是不理解,而看他的则是掺杂着几分鄙夷。
跟廖帆在一起衬得他更加让人讨厌了。
何轻被这种目光刺穿,无形的伤口每天都在流血,不会结痂,最后变为了脓水。
寄人篱下的日子让何轻变成一个对情绪很敏感的人,他其实看的出来,廖帆跟他玩更多的是缘于一种“英雄主义”,他在“庇护”何轻的过程中找到了成就感。
因为每当有人有些口不择言地提出让廖帆别跟他玩的时候,廖帆的第一反应并不是不喜和反感,而是自豪。
自豪于自己能不在乎他人的眼光而跟他一起玩。
他对于那些人背地里说的关于何轻的坏话,从来就没有站出来反驳过。
更准确的说,这只是廖帆和他玩的一场关于施舍与被施舍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