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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线文学>玉阙芳华录 > 第一百一十二章 千里线伏脉草蛇灰一叶障明昭蛛萦织(第1页)

第一百一十二章 千里线伏脉草蛇灰一叶障明昭蛛萦织(第1页)

宋湘宁心中黯黯,亦不知如何再劝。正脉脉沉吟,婵落急急地进了来,身旁还跟着一个步履匆匆的小宫女。

不及宋湘宁正眼相看,那宫女便哭着跪在宋湘宁跟前,泣声连连:“宝仪,唐福宫的汪公公带人抄查了绛茗轩的配房,在篱落的房中现了了不得的东西,说篱落私藏御方,现已经被带去贵妃娘娘那里问话了!”

她的脸被眼泪糊得不成样子,但抬一瞬,宋湘宁仍是登即认出为绛茗轩的宫女雪信。

而这厢婵落亦随其禀道:“方才奴婢听值守太监说六宫眼下都往那去了。且更惊动了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方闻此事,当即……便了好大的火。”她说着尾音有些含怯,直低了头不敢抬起。

听此之言,宋湘宁不可谓不惊诧,心中猛然一颤,脚下几乎要立不住。她勉力稳住身形,兀自镇定下来,对皇后行了一礼,沉声道:“娘娘恕罪,嫔妾要即刻去往唐福宫,不能再伴随娘娘了。”

皇后略一思忖,而后道:“本宫同你一起去。”

宋湘宁方才经过一怔,此刻却已然冷静下来,听闻皇后之言,眸光轻转,不过霎时便有了决策。她扶住皇后的手,婉然道:“多谢娘娘好意,只是娘娘与殿下玉体未复,殿下眼下离不开人,娘娘此去也未免不安,皇上和太皇太后恐也要责怪嫔妾与贵妃娘娘惊扰灯架。不若娘娘便留于宫中,嫔妾相信,皇上定会秉正持公,不会冤了嫔妾。”

皇后的手心微微凉,指尖轻颤,却不愿更添焦灼。遂反手回握住她,语珠似要掷于她心间,声音柔而坚定:“有我在,莫要委屈了自己。”

宋湘宁紧绷的面庞舒缓了两分,郑重颔,而后带着雪信匆忙赶往唐福宫。

甫入唐福宫中,迎面而至便是殿中一派端肃冷意。太皇太后立于高座,威容凛溧,宝相庄严;意贵妃仅屈下位,亦是凤仪冷峻,华服正襟。其余嫔妃兼是屏息敛容,按品落座。六宫群聚,却不见帝王身影。而再仔细看去,璇妃身侧亦空出一座,略一思忖,即便猜到那应是裴婕妤之位。听闻她近来身上不大好,今日许是抱病而缺。

然而宋湘宁眼下却并没有心思放在一个素日默默的嫔妃身上。她望向殿中诸位,不安之状登时跃起,复又即刻被她强压下去。位尊者已然坐定,唯她姗姗来迟,倒显得目无长序,恃恩放恣。

自有孕进四五月后,皇上早已免了她的礼节。可眼下见此情状,她自不好以此免俗生事,因此挺着腰身缓缓跪下,俯问安:“嫔妾参见太皇太后。太皇太后福寿康安,各位姐姐金安。”于往日再平常不过的举动此时却让她做得颇为吃力,不过一套下来,已觉腰肢酸软,冷汗涟涟。

太皇太后未为难她,叫人扶起赐了座。方落定后,她道:“唐福宫的汪弘振抄检六宫时,在绛茗轩的宫人篱落房中现了一张治疗头风的药方,但据其所言,并不曾有头风之疾。而那药方迎光而视之时,竟觉笺尾上映有一枚半龙纹朱砂记。玥宝仪,你可有说辞?”

宋湘宁面上遽然变色,不及多思,起身跪地伏拜,身后兰若亦随之身动。宋湘宁磕了一,方恳切道:“嫔妾素来御下严明,想必宫人不敢如此胆大妄为,私藏帝后医方。嫔妾恳请太皇太后容她自陈情由,未免枉生冤案。”

半龙纹的朱砂记是帝后医笺标识,私藏帝后药方乃是大罪。若及此番罪名扣下,即便有皇嗣傍身,她也是动辄得咎,进退无门。

见太皇太后颐颔,意贵妃知其心意,面上划过一丝淡淡笑意。她素手轻抬,神闲气定:“带上来。”

太监们很快带上来一名婢服女子,挥臂掷诸于地。仿佛那不并不是人,而是什么敝屣阿物儿。那女子甚为狼狈地抬起头,正是绛茗轩宫女篱落。

宋湘宁的心倏然一揪,她吸了一气,再吸一气,心念疾思光转。而雪信同兰若却不及她能沉住气,兼又思及往事,惟恐她错了心思,犯下罪过。不由颤了颤唇,泄了悲音道:“篱落——”

许清宜心疼宋湘宁受罪不易,遂起身行礼,求太皇太后顾念皇孙,让宋湘宁起来说话。

太皇太后略有沉叹,终是了话:“兰若,扶你主子起来坐罢。挺着个肚子磕头请罪,哀家看着也不容易。”

兰若忙含泪应下,赶紧半扶半托着宝仪起身。方又听章贵人冷声:“如今罪名未定,太皇太后与皇上皆不曾有问责之言,却见这宫女浑身糟蹋得不成样子,怕不是动了刑的缘故。想来这六宫之中,竟不是太皇太后与皇后娘娘执掌中馈,而是有人越分代劳,窃弄威权了。”

意贵妃凤眸长长挑起,银鎏金累丝嵌珠护甲怡然搭在台几上,端是雍容淑雅:“章贵人言辞这番犀利,若叫不明就里之人闻声难免恓惶。只是这宫女骄横恣肆,在汪弘振查到药方时百般抵赖,死缠烂打,着实可恶。这才叫奴才们费了些力气手段。他们固然逾度失去则,但这宫女又何尝不是百般狡赖,掩过饰非。想来未必不是玥宝仪上宽下肆,才纵容出这等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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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修仪冷眼相望,甚有不屑道:“前有璟元宫僭越施刑,今有绛茗轩纵仆生祸,后宫之中当真是无一日安生。如此一宫不宁则一国不宁,皇上在前朝宵衣旰食,后宫的女人却在这里无事生端。若真要以御下不明之罪问责起来,皇后娘娘病中不理事,倒是贵妃娘娘当其冲难逃申饬。”

太皇太后听得心烦,断喝一句,声色并厉:“一个个在这里拨弄口舌,调三斡四,与那市井泼妇有什么分别?可有半点天家儿媳的风度!”

瑾修仪被猝然一唬,神色厉变。即随诸嫔妃一起跪身谢罪,朱唇殷殷地抿成一道薄锋,将心里的不忿与怫意尽扼在了腹中。

宫外传来御驾之声,黄门尖细的嗓音还未落下,公西韫便已步履流星行进殿中。

见后妃跪了一地,他眉宇微攒,先向太皇太后请了安,而后温声:“孙儿议事才毕,闻宫中生了变故,便匆忙赶来。不想竟劳动了皇祖母,实是孙儿与皇媳不孝。望皇祖母稍息嗔怒,且容孙儿与妃嫔细问缘由决议,以免皇祖母郁气徒生。”

太皇太后瞟了他一眼,眼风横掠过他的面容,心如明镜洞观,淡淡道:“那便依皇帝所言。嫔妃们也都起来罢,让那爱做文章的人道来,还只当哀家是那戏文中的恶婆妇,不容媳孙安好。”

宫妃们皆低眉谨声道“不敢”,而后又叩谢了恩典,方盈盈起身。公西韫伸手扶了宋湘宁,微微揽住她令其安坐,未可称不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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