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去南郊。”汤靳明堵住祝既北的嘴,“你车底盘高,好开过去。”
车速越来越快,车载智能提醒注意限速。
“行。”祝既北没多问,爽快答应了。
南郊这个名词单拿出来不算什么,但如果后缀是我们,且限定为汤靳明与沈续,那存在的意义便完全变味了。
沈家举家迁至江城,沈矔购置的别墅便在南郊的富人区。
沈续在那住了一段时间,后来认识汤靳明,两个人再一块去市里中学,沈矔便又在校附近为他们租了套方便上下学。
回江城纯粹是职业考虑,沈续对那个地方的感情并不深,但汤靳明提及后,那些抛之脑后的莫名其妙的回忆似水滴冒泡般纷至沓来。
直至火锅局结束,祝既北站在马路牙子旁拦了辆车离开。吉普驶出市区,汤靳明关掉空调,将车窗大敞,温热的风滚滚涌入轿厢,沈续闭起眼。
“心情不好就该多出去走走。”
沈续深吸口气,淡道:“像你一样,不爽就去跳伞登峰吗?”
“当然。”汤靳明笑笑,车速稍缓:“人和人的体质不同,你这样的参加徒步就行。”
莫名地,沈续掀起眼皮脱口问道:“腿真的是在雪山伤的吗?”
汤靳明单手扶着方向盘不语,重新加速,摁着喇叭一连超了好几辆。推背感令沈续不得不抓住扶手保证身体平衡,直至远处出现停靠区位。车缓缓滑过去,松开油门彻底熄火,汤靳明解开安全带,下车站在阴凉处抽了根烟。
他背对着他,沈续看不到他的表情,但猜想也好不到哪里去。
半晌,汤靳明整理好情绪重新回到车里。
打开车载电台,主播正在汇报当下市区内二环的交通情况。这和他们要去的地方不相干,但都没有想好怎么开口。
几次视线接触,沈续甚至都感觉到汤靳明似乎在隐约期待他先张嘴。
只是这个时候沈续也不知道自己要为什么,难道他直接说你是不是在骗我吗?
汤靳明这种人并不擅长说谎,但用事实去营造某种悖论,或者是用它去掩盖另一个真相,他简直太熟练了。
真的做过就不算说谎,添油加醋没有歪曲事实结果。
这个世界绝大多数人还是更喜欢直接承认结果,至于其中的过程,那是不值得一提的东西。
那片别墅区仍旧是记忆中的样子。
富人聚集地并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变得一文不值,购入房产的人也并不是真的喜欢这里。毕竟商业区实在便利,与其每天在荒山野岭里喂蚊子,半夜冲出门直奔酒吧的日子才更易于享乐。
价值用噱头堆砌,噱头的本身是上层资本必须通过什么流动,因而诞生了所谓的奢侈品。
凭借记忆,他们终于回到最先的。
沈续看着汤靳明从兜里掏出钥匙,诧异道:“还能进去?”
汤靳明摊开沈续的掌心,将钥匙轻巧地放在他掌心,笑道:“这是你家,怎么不能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