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七日,”燕王苦笑:“将士们浴血奋战,没有粮草可如何是好?”他叹口气,又转向她:“思雪,本王似有不好的预感。不如你便回金陵去吧。”
“这”她忙行礼道:“下官誓死追随王爷,如今这大周凶悍、战事吃紧,下官又怎能弃王爷而去?”
“唉,”燕王长叹,回首望她:“思雪啊,当初本王就不该,不该让你前来。如今大周来势汹汹,本王并没有把握取胜。若我们从此回不去,我如何对得起老国公和大公子”他目含泪光。
“当日是下官,执意跟随王爷抗周,”思雪亦含泪道:“如何又让王爷伤心了,实在是下官的不是。”
“哈,”燕王竟又笑了:“程大人一向桀骜,如今竟然学会说话了。”
“呵,会说人话了是吧?”思雪苦笑道。“哈哈。”燕王突然开怀笑了。
“王爷,还有一事,”她颇有些为难道:“那位沈小将军,该如何处置?”
“呵,她呀,”燕王撇嘴,冷笑道:“杀了吧。这种小事何须问本王。”
“这王爷”她忙低头行礼:“她年纪尚轻,还请王爷三思啊。”
“那便,放了吧。”他轻叹道。“这”她很是不解,这是闹哪般?
“呵,”燕王又笑了:“所谓成王败寇,战场上刀枪无眼。可这个小姑娘之伶俐爽朗,倒是让本王想起当年伐楚,大人追随本王初入战场那一刻。”
她一时愣住了。“女将本就不易,”燕王皆着说:“如男儿般驰骋沙场,并不是每个人都做的到。况且战场惨烈无比,故身为女将更是可敬。”
呵。这燕王一向唯我独尊,居然还能说出这番话来?她心中诧异,却只能再度行礼,一本正经道:“殿下深明大义,下官,下官”
“得了吧,程大人,”燕王嗤笑道:“你本不擅长那些场面话,况且我们之间更无需如此;今日纵然本王非要杀她,你不照样得跳出来拦着。呵。”
“哈,王爷今日好生风趣。”思雪笑道。“呵,风趣,”燕王又叹气道:“本王不过苦中作乐罢了,如今这个形势我们尚不知”他突顿住,望向她。
“我们自然是要回金陵的,”思雪收起笑容,一脸严肃道:“王爷既已下了聘礼,必须得要回去娶我。”说罢飒然转身而去,留他独自在风中凌乱。
“这姑娘,怎么还是如此口无遮拦。”燕王无奈笑了,心中却漫过一丝柔情。若我们都回的去,本王必是得娶她。
思雪来到关押沈如兰的帐内,慕容菡亦随之前往。她们多日来未曾亏待于她。吃喝用度皆同她们一样,还跟个祖宗似的供着她。
“沈小将军,”思雪笑道:“本座今日便放你回去。”“哦?”沈如兰惊讶道:“程将军要放我归营?那那燕王他怎会同意?”
“殿下开恩,已然准了,”思雪又笑了,眼神温柔道:“自将军被俘,我可曾亏待于你?”“不曾,”沈如兰道:“将军待我很好,亦从未亏待于我。”
“嗯,今日若我放你走,你可会知恩图报?”她看向她。“自然,”她亦笑道:“姐姐之大恩,我必涌泉相报。”
“呵,涌泉大可不必,”思雪摆手道:“但是需要告诉我,你们大周军队粮草库在何处。”慕容菡笑了。这程姐姐自应了燕王,似乎变聪明了不少。
“哦?”沈如兰惊讶道:“莫非大唐军队,已然没了粮草?”“是,”思雪看向她,目含泪光道:“这两军交战,将士们亦是无辜。却要忍冻挨饿,实为凄惨可怜。”
“是啊,”她亦叹气道:“姐姐与我皆不愿卷入战争,无奈诸国纷争、烽火连天。若有可能,我愿这世上从此再无争端。”
“妹妹如此,甚为深明大义,”慕容菡道:“程将军与我同令姐狭路相逢,而当时夏侯将军身受重伤,我们心有不忍亦是纵他们离去。”
哦?大唐女将竟能如此?她遂朝她俩行礼道:“两位姐姐大义,如兰在此谢过。若以后相遇于战场之上,也会铭记姐姐今日之恩情。”
思雪慕容菡皆动容。思雪想了想,又叹一声道:“妹妹今日便回去吧。只是这粮草之事,你方元帅赵匡胤残暴狡诈,若知晓此事如何能放过你?”
“这姐姐若信得过我,此事便交给我吧。”沈如兰道。“呵,我虽希望得到粮草,却不想用你的命去换,”思雪道:“来人,送沈小将军归营。”
“姐姐且慢,”沈如兰却拦住她:“我沈家在大周,亦是名门望族;如今我兵败被俘,主帅应用粮草来换。”
“又何必惊动主帅呢?”慕容菡道:“程姐姐何不密信传于夏侯将军,听闻他一向儒雅必能知恩图报。”
“慕容妹妹果然聪慧,如此便两全其美了。”思雪笑道。遂安排笔墨。
燕王坐在帐中一筹莫展,这眼看着就要断粮了。陈觉为冯相嫡系,如今竟要来为监军。父皇这又到底是何意?难道到了今时今日,他仍是不放心本王?呵。他凄然苦笑,心中满是悲凉。
“王爷,”梁潇进帐行礼道:“末将听闻,沈湛兰用三十车粮草换回妹妹。”“呵,”燕王微笑道:“这程大人还懂得交换,如今果然变得聪明了。”
“多日来殿下愁眉不展,如此便可宽心了。”梁潇很是欣慰。“呵,宽心?”燕王苦笑一声:“无奈背负这家国天下,恐怕本王此生都无法展颜。”
梁潇行礼,动容道:“殿下忧国忧民、身先士卒,皇上与诸将都看在眼里。如今这程大人誓死追随殿下,末将希望王爷凯旋而归迎娶佳人,同程大人终成眷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