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她惊讶望向他:“王爷的意思”“呵,”他又笑道:“本王此次往来大唐,乃奉旨和亲。若大小姐应允于我,便请收下聘礼。”他说罢,将一锦盒双手奉上。
她犹豫着接过锦盒,打开来看。一双玉璧置于其中,光华隐现。他回头一挥手,数名亲兵进门,抬上箱奁若干。
您还真是有备而来啊,程霁云心想。程啸南亦诧异,久闻那宣宸王府有权有势,堪显赫无比;而这莫霄城又手握重兵,亦英俊非凡。他望向长女,她脸色绯红,且并无意拒绝。
这他正迟疑间,家丁却来禀报,呼延公子来了。哦?呼延佳期?他又来做甚?穆国公同莫霄城,闻之皆惊讶不已。
他进得堂来,亦风姿朗朗、温柔年少。他向他们行礼:“国公爷好,大小姐好王爷也在啊,不知您此次”他突顿住,看向聘礼:“王爷您,莫不是”
“哦,”莫霄城笑道:“本王此番特来,向大小姐提亲。”话锋一转,他问他道:“不知公子又是所为何事?”
“哈,”呼延笑了:“巧了,我也欲求亲于程大小姐。”“这”众人一时又愣住了。这俊雅少年直截了当。
“你确定是大小姐?”莫霄城笑容隐去。“当然,”呼延笑道:“昨日赛场之上,大小姐之华丽雍容我亦倾倒。故在下今日冒昧前来提亲。”说罢他双手递上一画轴。
她遂接过那画,展开来看。只见画中一白衣美人,傲娇骑于马上,在张弓射箭。正是她昨日之飒爽英姿,跃然于纸上。她一时竟眸中现雾,问道:“呼延公子,这是你画的?”
“是啊,”他笑容温柔:“昨日见卿,一目难忘。故泼墨挥毫,连夜画就。”“这”她沉默了,无以为对。众人瞠目结舌,堂内一片静寂。
很多年后,她问他道:“当初你为何喜欢我?”他笑了:“你纵马向我奔来,我只看了你一眼,从此便不能忘怀。”
“呵,”莫霄城冷笑道:“好一个一目难忘!”他转向他,挑眉问道:“呼延公子,难道你要同本王争?本王此次乃奉旨和亲”这莫王爷亦是凌厉。他素有战功,向来说一不二。
“哈,”那呼延又笑了:“王爷言重了。你我既已表明心意,大小姐选谁,是她的自由。争与不争,皆无意义。”
“你”莫霄城竟一时无语。他稳了稳,又转向她:“本王心意,大小姐应了然于心。望您思量,本王告辞。”他遂行礼,转身离去。
“哦,”呼延佳期,亦行礼道:“国公爷,大小姐。这和亲之事,非同小可。还望小姐好好考虑,在下便告辞了。”他说罢,悠悠然出门去。
程雪寒竟一时愣住,久久立着不知所措。下人们皆窃窃私语,兴奋不已。“吵什么?!”她回过神,恶狠狠道:“看什么热闹?都散了吧。”
雨烟霁云都笑了。这姐姐一向都是,色厉内荏;况且方才那两个人,着实有趣。
“姐姐,”雨烟道:“这莫王爷、呼延公子,你到底更青睐谁?”“这”雪寒笑道:“久闻呼延老将军,为吴越显赫世家。那名字起的,是莺歌燕舞,佳期如梦啊。这呼延弟弟确年少俊朗,但我更喜欢那莫霄城,英武霸气。”
“呵,”程霁云亦笑道:“姐姐真是飒爽利落。不过这婚姻大事,尚需认真考虑。”“是啊,是啊,”程雨烟忧愁道:“难道姐姐真要远嫁?”
“这”她一时语塞。霁云望着她们,相对无言许久。“若姐姐一定要选他,那我便陪你一起去。”雨烟含泪道。
呵,你们两个是疯了吧?程霁云腹诽道。这大唐盛世多青年才俊,还不够你挑?!偏偏要去远嫁吴越?!您还真是恋爱脑啊。还说什么一见钟情?敢情大姐你还真信?难道您还涉世未深?我的天啊。
这程大将军啊,堪称人间清醒。可他那两个姐姐,实在算不上明智。雪寒为了所谓一见钟情,执意远去吴越和亲;雨烟则为那句生死相随,搭上了自己的一生。这双生花并蒂莲,既可叹又可悲。
后来霁云时常会想,假如当日那莫霄城,钟情的不是姐姐而是长乐郡主,自己又当如何?会同那呼延公子一般,淡定坦然前去提亲么?他一度觉得这虎遗传,那恋爱脑亦是遗传。可想当年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那天于校场之上,他对她亦一见钟情。当呼延佳期微笑从容,说出那句昨日见卿一目难忘,他的心竟然莫名动了动。
当日她同他四目相对时,亦是于心中各生出波澜。他惊讶于她之倾世柔婉,她亦看重他那年少温柔。她险些落马幸得他相助,后他在侧护她直到比赛结束。她面如红云,遂低头道谢。
她那刻的温柔,令他此生难忘。可他曾自认他配不上她。她为堂堂郡主,大唐第一贵女;而他不过养子,且为区区武将。他一度认为校场之外,他们此生再无交集。
可这人生啊本就是那,缘分使然峰回路转。正所谓,千里姻缘一线牵;又道是,清风玉露月明涧。他同她亦堪天作之合。是什么样的缘分才使得素未谋面的两人,于滚滚红尘四目相对一见钟情?
当年京城盛传宣宸王,本被指婚长乐郡主;而莫霄城却看她不上,遂去那穆国公府求亲。金陵贵女们幸灾乐祸,皆在等着看她的笑话。
这长乐郡主为梁王独女,梁王徐知谔为烈祖幼弟。自小千尊万贵,享尽人间繁华。可惜他命格不佳,三十五岁便故去。王妃亦随他而去,她一度孤苦无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