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开学?我送你去吧。”
迟雪一愣,微微张开嘴。尺言继续开车,迟雪知道他有些话想说,但最终没出口,抿上唇。
迟雪一个人开始浮想联翩,她忽地鼓起勇气,对爸爸说:
“我不想你送我去,我想我送你去。”
“我们去那个湖边,好不好,我想再去仔细看一下,我要数水鸟。”
一年前的这个时候,不就是他们在湖边谈心的时候吗?迟雪多么想,多么想在那里告诉他,现在全盘托出了,她仍怀念那时的纠结与眷恋。
尺言默不作声地把车直接开到校园,在门口前停下,迟雪跟在他身后,两人走过主路,走过树荫,走到后面的小径,就开始散步。
迟雪多开心啊,她梦寐以求的时刻,来得如此轻易,又小心翼翼。
“爸爸,”她喊,望着靓丽的风景,“我们去那边坐吧。”
尺言的步子一顿,侧头,往她这边走来。
迟雪去到湖边,找到那张凳子,坐下,留出半边位置给尺言。
尺言坐到自己隔壁,耳畔感受到他的浅息,她内心雀跃,心里咚咚地跳,眼睛开始在湖上找涟漪和水鸟。
白色的羽毛,羽毛……
水鸟碰一下水面,涟漪扩散,慢慢淡下去。
她忽地兴起,转头对尺言说:
“我们该在这留下一些东西。”
她拿起一支笔,想要在椅背刻下自己和父亲的印迹,她转身,刚用生涩的线条字写下半句话:“小雪和,”
她突然愣住。
椅子是红色的,不是棕色。
她抬头,脑海霎时空白,想望向尺言,可她突然看不清父亲的脸了。
“爸,”她喊,又瞬间后悔,改声喊:“学长,学长。”
都怪她,全都怪她,迟雪太后悔了。自己,怎么会知道线条字?怎么会写?
她垂着头,落泪,眼泪滴滴答答留到长椅上,她不敢再抬头了,耳边仍有尺言温和的气息。
她太害怕,再一抬头,他就真的会消失了。
“你又要走了。”她哭着喊。
迟雪醒来,坐在床上。
周围一阵寂静,半晌,她裹起外套,秋天来了,冷意从窗缝渗入,温度降得很快。
她慢慢走到湖边,坐在红色的长椅上,秋叶落触到手指,她望着湖边。
飞鸟回来过冬了,迟雪想给它们喂一点面包,但是最终没起身。
她拿出一块黑森林,学校里什么都有得卖,她上下课,就能买到了。味道还算可以,但她不是很喜欢。
只会买半块试一试,她有时候会很想吃,吃了两口,就放到旁边。
太甜了,她不喜欢了。
她放下,想继续数水鸟,麻雀叽叽喳喳,大胆得跳上椅子来,试图啄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