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尘珩靠在安琛轩怀里,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没了,腕间的银铃随着呼吸轻颤,每一声都像敲在他敏感的神经上。这十六日的晨昏交替早已模糊,只记得安琛轩带着苗疆香料气息的吻,以及那深入骨髓的、疼与麻交织的触感。
“父皇,喝口参汤吧。”苏承疆捧着玉碗小心翼翼地递到床边,安念尘则踮着脚替苏尘珩擦去额角的薄汗。七岁的太子望着父亲苍白如纸的脸,眼圈泛红地瞪向安琛轩:“父君,你答应过只折腾十二天的。”
安琛轩慢条斯理地用银勺舀起参汤,送到苏尘珩唇边:“谁让你父皇梦里还念着选秀的事。”温热的汤汁滑入喉间,苏尘珩却因这话语呛得咳嗽起来,牵动了浑身的伤处,疼得他眼角沁出泪来。安琛轩连忙拍着他的背顺气,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却仍嘴硬道:“知道疼就好,下次再敢胡思乱想,就折腾你三个月。”
苏尘珩偏过头不想理他,耳根却泛起薄红。这十六日里,安琛轩像头不知餍足的兽,白日里用软枕垫着他的腰,夜里便缠着他折腾到天明。龙涎香与苗疆特有的迷迭香混在一起,成了他这半月最深的梦魇,可每当他疼得快要承受不住时,这人又会用带着薄茧的指尖轻轻摩挲他的后背,动作温柔得不像那个腹黑疯批的苗疆疆主。
“陛下,苍砚祭司在外求见,说苗疆送来新制的伤药。”慕言的声音在殿外响起,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苏尘珩刚要应声,却被安琛轩按住肩膀:“不见,让他把药交给慕言就行。”他低头吻了吻苏尘珩的发顶,“现在谁都不能打扰我们。”
苏尘珩无奈地轻叹了口气,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总归是苗疆的心意,让他进来吧。”安琛轩这才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却在苍砚踏入殿门的瞬间,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
苍砚捧着药盒的手微微发颤,目光扫过苏尘珩露在锦被外的肩头,那里青紫交错的痕迹看得人触目惊心。他连忙低下头:“疆主,陛下,这是用千年雪莲炼制的伤药,对筋骨损伤最有效。”
安琛轩接过药盒却没立刻打开,反而盯着苍砚问道:“钟宁那老东西没再搞小动作吧?”苍砚连忙摇头:“长老在驿站安分守己,只是六子和七子总念叨着要见少主们。”
“敢惦记我的儿子?”安琛轩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苏尘珩连忙拉住他的手,银铃轻响中带着恳求,“琛轩,孩子们只是玩闹,别吓着苍砚。”他挣扎着想坐直些,腰间的疼痛却让他倒抽冷气,安琛轩立刻将人紧紧搂在怀里,语气虽凶却带着关切:“别动,想疼死自己吗?”
苍砚识趣地放下药盒便退了出去,殿内重归寂静。安琛轩打开药盒,一股清苦的药香弥漫开来,他用指尖蘸了些药膏,轻轻涂抹在苏尘珩颈间的红痕上:“疼吗?”苏尘珩点点头,又摇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安琛轩腰间的玉佩:“你什么时候才肯相信我?”
安琛轩动作一顿,低头咬住他的耳垂:“等你答应娶我那天。”他的吻顺着脖颈一路向下,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尘珩,你是我的,从里到外都只能是我的。”银铃急促地响着,苏尘珩的喘息声渐渐染上哭腔,却在安琛轩放缓动作时,主动环住了他的脖颈。
第十六日夜半,安琛轩终于肯放过他。苏尘珩靠在软枕上,连睁眼的力气都快没了,全身的骨头像散了架一般,每动一下都疼得他倒抽冷气。安琛轩替他擦去身上的薄汗,将人小心翼翼地搂在怀里,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累了吧?睡一会儿。”
苏尘珩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在彻底坠入梦乡前,隐约听见安琛轩在他耳边低语:“尘珩,别离开我。”
次日清晨,苏尘珩在一阵轻脆的童声中醒来。苏承疆和安念尘正趴在床边,见他睁眼便欢呼起来:“父皇醒了!”安琛轩从外间进来,手里端着刚熬好的粥:“醒了就趁热喝点粥。”
苏尘珩靠在安琛轩怀里,小口小口地喝着粥,忽然轻声说道:“琛轩,下个月举行合卺大典吧。”安琛轩的动作猛地一顿,粥碗差点脱手而出,他不敢置信地望着怀里的人:“你说真的?”
苏尘珩望着他发亮的眼睛,忍不住笑了起来,牵动了伤处又疼得蹙眉:“自然是真的,再不让你名正言顺,我这身骨头都要被你折腾散了。”安琛轩一把将他紧紧抱住,力道大得像是要将人揉进骨血里,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尘珩,你不许反悔。”
“不反悔。”苏尘珩轻抚着他的后背,腕间的银铃轻轻作响,“但你也要答应我,往后不许再用这种方式逼我,更不许……”话未说完便被安琛轩堵住了唇,这个吻带着失而复得的珍重,温柔得让人心头发颤。
窗外阳光正好,透过窗棂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苏承疆和安念尘相视一笑,悄悄退出了寝殿。驿站里的钟宁打了个喷嚏,望着皇宫方向喃喃自语:“看来陛下总算肯答应了,这下苗疆可算能安稳了。”
寝殿内,安琛轩将一枚同心蛊铃系在苏尘珩腕间,与原来的银铃交相辉映:“这是苗疆的聘礼,从今往后,你我性命相连。”苏尘珩望着腕间相缠的银铃,忽然觉得这十六日的疼痛,都化作了此刻心口的暖意。
他知道安琛轩偏执疯魔,却也知道这份疯狂背后,是深入骨髓的爱意。就像这苗疆的蛊,一旦种下,便是一生一世的纠缠,至死方休。而他,甘之如饴。
蛊毒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