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手急转方向,却被车队合围逼停,十几个蒙古汉子从车上跳下来,气势惊人,车门被暴力拉开的那一秒钟,他听见有人气冲冲说了一长串蒙古话。
鬼手听不懂,还以为是素木普日提前报了警,强绷着的神经终于溃散,胳膊被警察按住,他破口大骂,
另一侧,那个壮汉满脸委屈,跟意外破了大案、还懵着的警察们告状:
“这就是我的车!有个女的昨天租我车,一直都没还,幸亏我一大早去找公安,要不然他们就开着我的车跑了,愣个泡的,这就是我的车!!”
宋昭再醒来是在医院,头上缠着厚厚一圈绷带,素木普日躺在她隔壁病房,失血太多,一直还没醒。
鬼手和他的手下全都被抓了,现场发现两把仿制枪,引起警方极大重视,结合雪原上几处痕迹,一直在试图还原现场。
当日登报的事,红毛仔找了鬼手的商业死对头推波助澜,在他的判决正式下达前,鑫医制药已经破产。
宋昭一边配合调查,一边等待素木普日醒来。日子在纱布的交缠里过得飞快,值得庆幸的是,素木普日并没有让她等太久。
那颗子弹避开了大动脉,打中他的股骨,素木普日休养了很久,等到能下地时,额尔古纳已经迎来了春天。
宋昭无微不至的照料,他的左腿还是没能完全恢复,走路落下了跛脚。宋昭极为自责,但素木普日并没有在意,积极复健一段日子,他很快就抛开了拐杖。
选了一个晴朗的好天气,他和宋昭去接绍布,一路上还在跟宋昭打辩论——他跛脚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素木普日唯一担心的是绍布会伤心,可见到绍布的面,连这个担忧也不存在了。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惊吓,绍布的记忆回到十几岁,她甚至忘记了素木普日,更忘记了宋昭,只记得每一个春天到来,哈日查盖都会给她摘很多野花。
四月份,积雪终于消融,宋昭起了个早,和素木普日一起去了得尔布干河,那个安葬宋长林的地方。
车停在山脚下,要步行穿过一片树林,茂密的钻天柳连成大片大片的红色,透过树影的间隙,宋昭看到远方潺潺的长河。
气温缓慢回升,河水还是冰的,宋昭将手探进河里,想到父亲也在这儿,似乎就不冷了。
“再过两个月,那一片,就会开满野花。”素木普日伸手往前方一指,拦着宋昭的肩膀,轻声道:“这是一条生生不息的河。”
“我知道,素木普日,我没有难过。”
宋昭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她和父亲分别十六年了,十六年,怀念的时间,已经比宋昭拥有父亲的时间更长。
他们父女都是差不多的命,大半辈子在人海里漂泊,可是现在,浮冰消融,河水滋养万物,她也终于安定下来,年年岁岁,和素木普日一起生活。
“我们下次来这里种两棵樱桃树好不好?你说能种活吗?”
“为什么要种樱桃树?”
“小时候跟我爸说好的,在家里的小院种。”
“可谁会来吃呢?”
“路过的人呗,路过的牛羊。”
“行,那就种。”
素木普日牵起宋昭的手,朝远处眺望一眼,“下山还有好一段路,背你回去吧。”
“不要。”
“小时候下山总让我背,现在以为我瘸了,就背不动你了?”
“才不是!”宋昭最介怀这件事,嗔怒地打他后背一掌。素木普日顺势拉住她的手,往肩上一带,
“我背你下山,你就知道我的脚步很稳。宋昭,什么都没变,一切还跟从前一样。”
宋昭眼眶发酸,侧头靠在素木普日的颈窝,她看到林子深处有几条交叉搭着的粗枝,像是冬天用来支撑过雪屋。
“你看!”
她扬手一指,素木普日停下脚步。
“雪都化了。”宋昭定定看着,那个“雪屋”还不到两人的腰高,“我猜也是小孩儿挖的,你说,冬天他们还会来吗?”
“会吧。也兴许他们下次会挖在别的地方。”
“像我们小时候那样?”
“嗯,像我们小时候那样。”
“那他们长大也会走散吗?”
“有心就不怕散。”素木普日托着宋昭,稳稳的,温和而坚定的,一如既往,
“天涯海角,心不散,总能再相见。”
阳光给万物镀上一层金边,他背着宋昭往前走,新长出来的野草跟着风摇晃。在苍茫的崇山之下,两个人的身影慢慢缩小,一步一步,向远方去,直到再也看不见。
番外:正文已完结
崇山正文篇已经正式完结,半夜更新的但是豆阅没有发更新推送,避免大家不知道所以用番外标题再推一下(???∞)
正式番外内容将会在写完之后替换本章
以下为凑字数小作文
静悄悄的一个深夜,我写完了崇山最后一章,写到某些句子几度泪目,但并没有哭,我知道宋昭和素木普日终将是平静而快乐的,所以,不要哭。
平静的日子,无事发生的日子,就是最好的日子。我和阿昭都是这样想。
我本职就是文字工作者,崇山在我职业里职业外都是完成的最艰难的一本。我对它投注了很多感情,苛求每个细节,到今天,它终于完整。
很遗憾也很抱歉,因为中间的断更,没有给大家最好的阅读体验,但我仍然希望它是个可爱的故事,希望它带给过你一点纯粹的快乐或者悸动。
人生漫漫,天地广大,故事并没有结束。他们在平行世界里书写自己的往后岁月,我也会不定期更新他们的番外,顺便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已知会写的内容有【山上日常】、【牛村马场日常】、【草原婚礼】、【香港篇-陈义】、【香港篇-黑拳馆(这篇主要围绕男女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