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寺里陷入低气压。
谢泽卿发现,无执彻底当他不存在了。
晨诵时,谢泽卿飘到他面前,想看看经书究竟有何玄妙。
无执目不斜视,直接从他的魂体中穿过。
吃饭时,谢泽卿坐在他对面,故意发出叮当响。
无执慢条斯理地用完斋饭,起身,漱口,全程没分给他一个眼神。
打坐时,谢泽卿绕着他飘了七八圈。
这种被彻底无视的感觉,比任何争吵都让这位鬼帝感到无比烦躁。
午后,谢泽卿实在百无聊赖,飘到了后院。
后院的篱笆,被这几日的风雨吹得东倒西歪,几根竹子已经腐朽断裂。
谢泽卿飘在空中,蹙了蹙眉。
“有碍观瞻。”
他甩袖,阴风卷过,腐朽的竹竿化为齑粉。
紧接着,后山竹林里,数十根青翠的竹子自行飞来,削尖,打磨,在无形的力量下,自动编织成堪比皇家园林规格的崭新篱笆,严丝合缝,坚固无比地靠在一起。
做完这一切,谢泽卿负手而立,颇为满意地眯了眯眼,等着小和尚出来。
然而,过了许久。
无执根本没来后院。
谢泽卿的脸黑了黑。
他飘到水井旁,看到吱嘎作响的辘轳,嫌恶地“啧”声。
手一挥,生锈的铁链与破旧的木架,瞬间被黑气包裹,待黑气散去,崭新锃亮,连井绳都焕然一新。
他等了会。
无执还是没来。
谢泽卿一口气憋在胸口,开始在寺里四处“巡视”。
漏雨的屋瓦、松动的门槛、长满青苔的石阶……
短短一个下午,破败的寺庙,在某鬼帝郁闷的情绪下焕然一新,此时竟隐隐透着低调的奢华。
谢泽卿负手立于庭院中央。
他在等,等小和尚,从禅房里出来。
午后的阳光,将庭院的石板晒得温热。
禅房的木门,终于“吱呀”一声。
无执走了出来。
依旧是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色僧衣,阳光落在他身上,愈发眉目清俊。
谢泽卿的凤眸在看见从禅房出来的人时,瞬间亮了起来。
然而,无执的目光,自始至终并未在庭院里焕然一新的景象上,停留哪怕一瞬。
谢泽卿脸上的得意,僵住了。
无执迈开的步子,向水井走去。
他走过谢泽卿身边,身上常年萦绕着清冷而干净的檀香。
“咳。”
谢泽卿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这井边的辘轳……”
无执充耳不闻。
走到井边,拿起被谢泽卿“翻新”过的木桶,动作熟练地抛入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