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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荷花池巧论茶道不系舟一语道机(第2页)

他接过,先举到鼻端闻了闻,又啜了一口,摇摇头。

“三次即可,否则花香太浓,失了茶味。”说着随手将杯中残茶泼入池中。

“晌午总督府送了些虎丘茶,可要着人拿来?”林净和见他面色沉倦,试探着问。

宋鼎元颔首,在她对面坐下,唤红藜舀水净手。见着桌上的瓜棱壶,眉心微蹙:“这样好茶,岂是这等俗器堪配的?”

遂叫住翠莠:“取我那只供春砂壶来。”

林净和听到这里,眉梢一挑。

一应茶具都齐备了,宋鼎元将二人屏退,默坐片刻,亲手烹茶。

候汤、洗茶、热盏、注汤,指绕腕旋,行云流水。林净和托腮在一旁看着,他不做声,她亦沉默。

带着茶香的水汽氤氲在二人周围,给闷热的天气带来些许潮意,像两条游在温水中的鱼。

待得煮毕,他执壶斟了一杯递过去,莹洁的尖足素盏,衬得茶汤黄白,无一丝杂色。

她学他的模样,也搁到鼻下闻闻,再喝一口。他抬眼看着,不禁弯了嘴角,“如何?”

“嗯,入口温润甘香,”林净和煞有介事的点头,“打总督府来的,又是你泡的,就算不懂茶也知道是好的。”

宋鼎元轻笑:“你如今倒是越发世故了。”

“这也是师父训导之力。”她眨眨眼,咬了口酥饼,又将空盏推过去。

他含笑斟满,又道:“凡饮好茶,去果方能品出其清绝,便是香气稍浓的鲜果亦夺其香。又有一杯为品,二杯解渴,三杯即是牛饮之说。你这样喝,能品出个甚么子丑寅卯来。”

她仰头饮了半盏,神色自得:“我亦听闻一说,一碗喉吻润,两碗破孤闷。三碗搜枯肠,唯有文字五千卷。四碗发轻汗,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五碗肌骨清,六碗通仙灵。七碗吃不得也,唯觉两腋习习清风生。可见海饮也不一定是牛,也能成仙哩!

且饮茶本是为清心涤虑,你平白讲出这许多规矩禁忌,才是扰我清心,坏我茶意。”

宋鼎元听罢仰天大笑,又拱拱手:“女先生字字珠玑,小生敬服。”

她低垂粉颈微微欠身,假意谦道:“不敢,不敢。”

娇娇俏俏的狡黠,令人见之忘忧。

“卿卿真乃我的解语花,忘忧草。”宋鼎元由衷说道。

“忧从何来呢?”林净和正了神色问他:“打从进来面色就沉沉的。”

“西北军费吃紧,朝廷又驳了调兵的奏章,总督发了好大的脾气。”宋鼎元抬眼望天,天上一丝云絮也无,蓝的澄清又彻底,盯的时候久了,觉得人也要陷进那一方湛蓝中了。

“又是个艳阳天。”他轻轻喟叹:“夏雨稀少秋霜早,时间不多了。”

“我听闻杨国公很得圣上看重,怎得还会驳他呢?”林净和突然问道。

他回神,斟酌着说道:“圣上素喜禅修论佛,理政的时候不多,国事平日多仰赖内阁。”

“可是哪位阁臣与国公大人有嫌隙么?”她追问。

宋鼎元听她问这话有几分见地,倒是有些讶意。

院里的小娘,只因着沾些墨水,那一个个青云贵客、文士才子便嗅着墨香寻摸过来,争着做那些个风流韵事、戏文佳话,小娘身价自也水涨船高。

因此,行院中能谈诗论赋,写竹画兰的小娘并不少见。除此之外,若是能谈些史话,通些书义已是难得,更遑论政事了。

“次辅如今势大,而杨家素来无心党争。”他不由得正色解释。

林净和轻摇团扇,点点头,“若只求自保,这处境着实尴尬。”

他听着其中似有些弦外之音,身子微微前倾:“这是怎说的?”

“我只是觉着,圣上倒不似看上去那般没决断的。杨大人贵为一品国公,现圣上又授了大人巡按御史的衔儿,我听闻这官儿权柄可大了,如今你两个的职权可是凌驾在这晋地所有地方官之上的。”

宋鼎元颔首,“我推测回部叛乱与北地胡人有关,既如此,便不是剿几小股回贼这般简单了。有了权柄,方能抵挡各方掣肘,调度兵马粮草。我既能想到此处,朝廷也能想到。”

“所以我说圣上其实也并非完全不理朝政,既是如此,他能不知道你们没钱没人么?先给了你们诺大权柄,又默认次辅克扣军费,驳了调兵的奏疏,用意何为?总不是为了耍你们玩儿的吧?”她语气轻飘飘的,时不时用团扇驱赶着周遭飞虫,神态舒展,好像说的是吃饭穿衣之类的家常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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