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芷柔把脸埋在他怀里,“你以後不许再这样失踪了!”
季伯聿低笑,下巴蹭着她的发顶,声音发哑,“好,毕竟,我等这颗特糖,等了六年。”
。。。。。。
回国後,婚礼的筹备正式提上日程。
吃早餐时,季伯聿对单芷柔说,要为她重新订制婚戒,之前准备的那枚,不知被他随手放在了书房什麽地方。
单芷柔觉得这是季伯聿第二次准备婚戒了,她想讨个吉利,坚持要自己找到那枚“被丢弃”的戒指。
季伯聿接到工作电话去了露台。
单芷柔洗完澡,只随意穿了件吊带裙,便进了书房。
她在沙发角落丶书架缝隙仔细寻找,最後拉开了书桌的第二个抽屉。一个深红色的礼盒赫然出现在眼前。
她心下一喜,正要拿起,却瞥见戒指盒下,压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十八岁的她,抱着一只威风又可爱的伯恩山犬,笑得眉眼弯弯。
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
她想起六年前,奶奶带她去季家探望刚刚经历丧子之痛的老友。
大人们在前厅叙话,她由佣人领着去洗手间。返回时,佣人不见了,她却遇见了一只格外活泼的伯恩山犬。
她开心地逗着狗,跟着它一路跑到东边的房间门口。小狗在一扇紧闭的房门前停下。
一位佣人匆匆赶来,见到她牵着狗,一脸紧张地接过牵引绳,“小姐,这狗不能乱碰的。”
“这是谁的狗呀?”她好奇地问。
佣人压低声音,看了眼身後的房门,“是我们少爷的。少爷不喜欢别人碰他的狗,家里的小小姐都不让随便碰。”
“你们少爷这麽宝贝它,怎麽不自己陪它玩呢?”
佣人叹了口气,“少爷和去世的先生感情最深,这狗也是先生送的。少爷心里难过,哪有心情……”
这时,狗狗对着房门叫了两声,门却纹丝不动。
单芷柔对狗说:“你主人在里面,是不是?”狗狗哈着气,像是在回应。
佣人拉着狗要走,“它估计是饿了,可不敢饿着它。”
单芷柔却站在那扇门前没有离开。
她想起奶奶说过,好友的孙子非常优秀,毕业于美国名校,还一直跟着父亲学习经营。
望着那扇隔绝了内外世界的门,她忽然对门後那位“厉害的”季家孙子,生出了满满的同情和心疼。再厉害的人,面对至亲猝然离世,也会痛不欲生吧?
季奶奶对她很好,她很想做点什麽。
鬼使神差地,她对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轻声开口:“可能说这些话没什麽用,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到……但是,请别太难过了。你父亲肯定不想看到你这样。”
门内没有任何动静。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听我奶奶说,你和你父亲都非常厉害。快点振作起来吧,你奶奶还在等着你呢。”
里面依旧沉寂。
“你想说说话吗?我可以陪你。我不进去,就在门口也行。”她试着提议。
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她想了想,摸了摸口袋,掏出一颗随身带的山楂糖,轻轻放在门口的地上,“你可以吃点甜的,心情会好一些。我这颗糖送给你,我放门口了。”
就在这时,季家管家的声音由远及近,“芷柔小姐,您奶奶正找您呢!”
“来了!”她应了一声,回头又看了眼那扇沉默的门,转身离开。
後来,她在前厅又遇到了那只狗,喜爱不已。
季奶奶说这狗其实不亲近外人,却与单芷柔有缘。老人家不敢做主把狗送她,但提议拍照留念,让她常来玩。
然而不久後,单芷柔便离家去外地念大学,再没有去过季家。
这张照片,季家再没有送过来,就此留在了季家。这件事也渐渐被她遗忘。
直到现在看着照片,她才反应过来。季家老太太的孙子,不就是季伯聿?
此刻,捏着这张泛黄的照片,单芷柔怔在原地。
当年那个躲在房间里,沉浸在丧父之痛中的人,就是季伯聿?她那些笨拙的安慰,她那颗糖……他都听到了?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