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数月未见,安陵淮轻唤。
安母泪眼婆娑的细细捧着安陵淮的脸颊看,“数月来定是辛苦,姩姩都瘦了。”
一阵温情,安母才将安陵淮松开,领人入府。走到安陵震面前时安陵淮主动停住,有半秒迟疑的看向面色不悦的安陵震,心里略微忐忑地喊了声:“父亲。”
安陵震没有应声,表情也没有太大的变化。
怕被指责,安母赶紧将人拉走,“姩姩快进府吧!你父亲今日一早就吩咐了厨房做了你最爱吃的菜,就等你回来了。”
安陵淮错愕微顿,她看向一旁不露声色的安陵震,甚至怀疑安母所说是否属实。
——
食不言是安陵家的家规,一顿饭下来,温情只有安母时不时的询问。
草草进食,安陵淮放下碗筷的第一件事便是主动请罪。她双膝跪地丶腰板挺直,坦然的面向安陵震。
“请父亲责罚。”
“为何罚你?”
安陵淮言辞坚毅,“因为我违背军令执意前去调查,弃使团于不顾。”
安陵震隐忍着怒气,“那你可认错?”
安陵淮不卑不亢。“我不认。我触犯了军规理应受罚,但我不认为这是错。其一,我执意调查是因为西璃事件牵扯极深,我恐涉及中晋安危,所以必须调查清楚。其二,我只身前往是不想使团一起涉险,将伤亡降至最低。”
言出,桌面一下颤抖,安陵震克制着怒火训斥道:
“愚昧!”
“王上和我怎会不知西璃事件蹊跷?不让去查,是因为多事之秋不宜招惹祸事,你怎能弃大局于不顾!身为使团将领,你让使团群龙无首,可有半点将领做派?军令如山,岂是因一己私欲就能违抗的?你如此任性妄为,如何能背负护国护民之责任?”
又是这套说辞,他对她说得最多的就是以大局为重!
安陵淮“腾”的一下站起来。
“又是国!又是民!从小到大,您折我的天性丶迫我做不愿之事,句句都是为国为民!是,你是一个好宰相,但你可是一个好父亲?”
安陵震错愕安陵淮的突然忤逆,更怒于她的质控说辞。他目光凌厉,但显然已经盛怒。“在其位谋其职,忠君爱民,为父还错了不成?!”
“您当然没有错!”安陵淮有自己的倔强,“但是您对我残忍磨炼的时候,可想过我是您的女儿?可问过我是否愿意?可心疼过我受过的伤!我会学着担负起安陵家族的重任,但是您能不能别总是逼我,能不能给我一会儿喘气的时间?!”
自小,再苦再累安陵淮都是咬着牙关过,可她却忍受不住丁点儿的委屈。异样的暖流涌入心田,热泪就要夺眶,好强如她,蓦然转身冲出去,不让任何人看到她落泪的样子。
安母心疼地看着安陵淮跑走的身影,“你对阿川的管教我不插手,可姩姩是女孩儿,你未免也太严厉了。”
安陵淮离去,此时的安陵震却显露出心疼与隐忍。立场不同丶选择各异,他的内心依旧坚定。
“责任便是责任,无分男女。”
安母疼子心切,闭目落泪。“我懂你的忠国之心,也理解你背後的无奈。但你既为人父,姩姩她是女孩儿,你若总是这般冷面严苛,只是会让她心生畏惧。你莫要忘了,六年前是你狠心丢她去历练,才导致她患有心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