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炎:“你……!”
顾炀懒得和顾炎这种看不清局势,还成天把自己当盘菜的人多言,索性转身便走,顾炎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居然有朝一日,连顾炀都能给他甩脸子,他气得深呼吸几口气,这才有精力再去问那些医修:“顾磷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还能不能好了?”
“好”这个字,用在走火入魔的修士身上,区间就太广泛了。医修们思索好一会儿,方谨慎道:“最多昏睡几日,顾磷长老一定会醒。”
至于醒来以后么……
医修垂眸道:“正如家主所言,修行重在修心。顾磷长老虽然性命无虞,但之后究竟能恢复到何种地步,全要凭他自身。我等只能治疗他经脉的损伤,其余的……”
这医修的话没说完,但就连顾铭都听懂了,顾磷的情况怕是不太好,他们所能做的,也只有保下他的一条性命。
顾铭被这一事实打击到,他的四肢好像被人抽走了力道,软绵绵的完全提不起半点劲,整个人都呆滞了。顾炎见他这扶不起的阿斗样,愈发来气,更是觉得顾铭无用了,而顾炀和顾炎一离开,其他人见顾磷注定是好不了了,自然也没有留的必要,嘴上劝慰几句,也都纷纷走了。
顾铭神志恍惚。
顾磷不曾成婚,生下他的时候已经有些年纪,因此,顾铭虽然与顾鉴同辈,却是才十八九岁……以他的天资和能力,没有了父亲的照拂,接下来的日子,他该怎么过呢?
毕竟,由奢入俭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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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顾炎:真是祸水啊!
皎皎:???
虽然顾家并没有人真正了解顾磷走火入魔的前因后果,但顾磷一个天一境后期的修士,眨眼成了个半瘫的废人,却是事实。众人嘴上不敢说,私下却都觉得,不拘顾鉴是如何做到的,总之就是顾鉴做的,——不动手都能有如此能力,实在是恐怖如斯!
顾鉴:……天大的冤枉。
他在玄冥山的时候,好像从来没有谁真把他当盘“菜”,顾鉴那会儿真心觉得挺轻松的,可怎么他才来顾家没多久,感觉名声都快能止小儿夜啼了呢?
奚未央好奇:“所以你到底怎么刺激他了?”
顾鉴:“其实我只说了一句话。”
奚未央:“嗯?”
顾鉴摊手,无辜的道:“我说他一事无成。”
奚未央:“……”
顾鉴眨了眨眼睛,问:“我说错了吗?”
“顾磷他根本就不是什么一心清修,淡泊名利的性格。他装模作样的努力修炼,只是因为他看不上顾硠,他想要靠实力来为自己挣得更多的利益。甚至,他想要当顾家的家主。”顾鉴道:“可结果呢?”
“几十年的时间啊!”顾鉴说得都笑了,“几十年的时间,可别说他没机会,我才不信。一个自命不凡的人,努力了几十年,永远在为别人做嫁衣,一事无成只是事实结果,我已经很给他留脸面了,至少没有直接骂他是个无能的废物。”
“谁知道,他连这些话都听不得。直接气到走火入魔了。”
奚未央:“……”
奚未央无奈叹道:“你这张嘴呀,可真是……”
顾鉴哼哼:“我怎么了嘛!”
“没事。”奚未央有时候觉得顾鉴有些太得理不饶人,但这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妨碍,他并不需要过于担心,毕竟,顾鉴已经不再是个小孩子了。他有自己的分寸,也能够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
奚未央又在顾家住了几日,这些天倒是没人再敢到顾鉴的耳边去说不欢迎奚未央了,顾鉴难得的清净又省心了三四日,奚未央却又要回玄冥山了。
顾鉴的好心情瞬间又垮了。
奚未央安慰他道:“等再过半月,我还回来的。”
顾鉴恹恹道:“还有这么久啊……”
他不放心的问:“你真的会来的吧?说好是半个月吧?”
奚未央点头,他道:“就算是为了徐春风,我也一定会来的。”
顾鉴:“……”
顾鉴瞬间矫情起来,他不开心的道:“原来你是为了徐春风。”
奚未央笑着凑近顾鉴,几乎要与他鼻尖相碰。奚未央轻笑道:“我此刻不为任何人,也在你的身边。”
顾鉴忍不住张嘴咬了奚未央的嘴唇一口,然后他抿一抿唇,感觉鼻腔里又酸酸的。顾鉴是真的觉得委屈,他略伏下身,在奚未央的怀里蹭啊蹭,“这日子,到底什么时候能到头啊。”
才要开始就盼着结束,顾鉴未免也想的太妙了一些。奚未央预期最短也要几年,至少得等东境和南境的战事告一段落,那方才是一个契机……可是这些话,在奚未央的嘴边转了又转,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只化作了安静的拥抱。
罢了。
有什么可说的呢?顾鉴本来也并非无知无觉,他又何苦那样较真的扫兴呢?
………
奚未央离开了顾家,等折回一趟,又回了中州,只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再去天乐坊,而是出现在了一间不起眼的小茶舍里。
司空晏为奚未央斟了一杯茶,说:“尝尝吧。此处虽然粗陋,茶却是炒制得清香。换做别人,我还舍不得告诉他。”
奚未央浅尝了一口,果然不错,他放下茶碗道:“如今,我还算不得别人么?”
司空晏淡淡道:“吵归吵闹归闹,是敌是友也先另说,抛开这一切不提,未央,你不至于要同我连话也不说了吧?”
许多时候,司空晏是真觉得自己在奚未央面前挺贱的,他也恼恨这样的自己,可若是真要他将自己与奚未央从前的所有情谊斩断,司空晏又做不到。——“你是我唯一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