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你花了那么多时间,推掉工作,压缩休息日——”
颜沛其实还想说,s市有三个公家墓地和无数个私人骨灰盒保管室,他运气差得要死,跑遍全程到最后才找到那个一路上坡的墓园,那时候离登机还有四个小时,再不回去刘平就要杀了他,他才没来得及买花。
然而他说不出口。
这样的话,这样为自己讨功的话,他没有使用伎俩的习惯,因为小时候也得不到奖励,长大后自然而然生疏且陌生。
句子送到嘴边,出口就变了个味儿:“这还不够证明吗?你不应该高兴我有多重视你吗?”
岑雪没回答,只是眼神变了变。
在变化后的眼神下,颜沛无比烦躁,他莫名屈辱地:“别那样看我!”
紧接着又有些迷茫,像讨要糖果失败的孩子:“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能像当年那样对我?”
想想当年,与岑雪同居的时间就是他最开心的日子。因为岑雪会无条件顺从他,不会与他争辩,他想要获得的东西,岑雪都会答应献给他,岑雪是他的安抚物、阿贝贝,晚上有他在,再也不会睡不着了——为什么那时候能,现在不能呢?
他只是想要岑雪爱他。
寂静一会儿,岑雪说:“你现在不就是得到了吗?”
颜沛没来得及欣喜,发现事情并不如他所愿。
岑雪:“因为我想那时候,我也只是觉得你很可怜,才忍不住妥协。”
“我们两个之间有真正的喜欢吗,”说爱都有些太过分,这也是岑雪在七年间想过无数次的问题,“也许是在那个环境下,只有我们两个能互相取暖所生出的错觉吧。”
喜欢与爱会让躯体温暖,互相慰藉的安慰也能。
如同吊桥效应,让关系变得畸形错认。
所以,他看向颜沛的眼神里,现在也有着些怜悯。
但他已经有了原则,已经不会像以前那样无条件答应了。
颜沛怔愣,他想起自己离开《大侠》剧组的那天,想问岑雪的问题。
当时看岑雪睡着了,就想着下次再说。
他想问的是:岑雪到底还爱不爱他。
为什么不能是爱呢。
张嘉泽说他是对感情回避,这种情况,要试着去锻炼去直面对方才有效果。他已经在努力了,可只不过是犹豫了一下,对方比他更早得到答案。
然后否定了一切。
颜沛觉得一切都糟糕极了,他总是要不到想要的。
他的人生从一开始就在扭曲的不如意中,好不容易自己争来抢来的,丢了七年,再也找不回来了。
岑雪叹气。
他说:“你真的爱我吗?陆雁昔都知道要得到我的允许。”
颜沛下意识说:“难道克制就是爱了?”
岑雪:“难道像你这样霸占的掠夺就可以?——好吧,也许有人喜欢,但我不喜欢啊。”
两人不欢而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