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尼瞪着沈照月,提醒她:“小姐,请你保持清醒,扔掉恋爱脑,关闭情人滤镜。”
沈照月根本没听强尼的话,接着她刚刚的话说:“被自己厌恶的女人碰到,闻宴西已经很可怜了,又不是他主动的,他顶多就是微脏,好好消消毒还能用。”
“全面消杀!里里外外!”强尼恶狠狠地附和,电子眼闪烁凶光,“主人,我们怎么办?要不再给她吃点清肠药吧,让她明天一天都蹲在厕所里蹲到腿麻,根本跳不起来!”
“不用。”沈照月垂下眼睫,遮住眸底一丝冷光,“看着就好。”
她倒想亲眼看看,这出系统强推的、演员不自量力的闹剧,到底会以怎样惨淡的结局收场。
闻宴西回来的比平时晚了一点,他没在院子里看见沈照月,平时她都蹲在菜地里看她那些小药苗的,今天怎么了?
闻宴西拎着从食堂打回来的饭菜进屋,就看见沈照月趴在桌上对着煤油灯发呆。
闻宴西把饭盒放在桌上,粗糙干燥的手掌揉了揉沈照月的头发,“怎了?不舒服?”
沈照月回神,保持着趴在桌上的姿势仰起头看着闻宴西,眼里有稀碎的光芒闪动。
“小叔,你回来了。”沈照月没像往常那样凑过去亲亲撩撩,十分平平静的跟他打了个招呼,然后就站起来去厨房拿碗筷,“洗手吃饭。”
闻宴西目光沉沉的看着沈照月的背影,他的直觉告诉他,她有心事。
她不是说他们俩之间不管有什么事,都要好好沟通吗?
怎么她什么都不跟他说?
闻宴西薄唇轻抿,洗完手出来,就见沈照月已经分好了饭,坐在餐桌前等他。
闻宴西接过沈照月递来的水杯,喝了一口水,“快吃吧,再不吃就凉了。”
说完,他低下头大口扒饭。
闻宴西感觉到对面的视线,胶着而专注,已持续了好一会儿。他抬眼,果然撞上沈照月未来得及收回去的目光。
沈照月像是被惊扰的鸟,睫羽快速颤动了一下,手下意识地去拨弄面前碗里的饭菜。
“怎么了?”闻宴西把沈照月扒拉到一边的一块肥肉夹走,声音是惯常的平稳,听不出情绪。
沈照月指尖蜷缩了一下,似乎在下某种决心。头顶昏黄的灯光线流泻下来,在她低垂的眉眼间投下小片阴影。
沈照月吸了口气,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彼此间那无形的空气:“闻宴西……如果你被除我以外的人强吻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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扒饭的动作停下,闻宴西手里的筷子划过铝制饭盒的底部,发出一声短暂而刺耳的声音后,似是禁受不住握在它身上的力道,咔嚓一声断了。
闻宴西抬起眼,彻底看向沈照月。那双总是显得过分冷静的眸子裡,极快地掠过一丝极淡的疑惑,像石子投入深潭,涟漪未起便已沉寂。
这不是她第一次问这种假设性的问题,也不是他第一次听见这种听起来有点匪夷所思的问题。
他知道沈照月没有安全感,可她现在的问题已经不单单是没有安全感那么简单了,她好像有点焦虑?
闻宴西把断了的筷子放在桌上,发出轻微一声脆响。
“没有这种可能。”闻宴西认真的看着沈照月,语调没有任何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个物理定律,“我的个人清白不容任何人侵犯,只要我不愿意,没有任何人能靠近我身边。”
闻宴西顿了顿,目光扫过她微微绷紧的侧脸,“谁会做这种事?”
看着沈照月,闻宴西试图从那片细微的阴影里读出点什么,“为什么突然问这种奇怪的问题?”
沈照月避开了他的审视,低头用筷子夹起一块红烧豆腐,力道有些失控,豆腐夹了个稀碎。
沈照月扯出一个短促的笑,弧度勉强:“没什么,就…随便问问。”
闻宴西的目光在她低垂的头顶停留了两秒,那点疑惑并未消散,但也仅止于此。
其实就算沈照月什么都不说,闻宴西心里隐隐有个猜测。
闻宴西脑海里闪过一个让他反胃的脸,如果真是柳思语敢对他做出那种事,他绝对不会放过柳思语。
这个年代,男女大防是大事,别说做出当众亲嘴儿那么亲密的举动,就是在外面牵手,都要被人指指点点。
哪怕他再想跟沈照月贴贴,也是回到家之后关上门才按着她亲亲抱抱举高高。
柳思语要是敢强吻他,毁他的清白,他就告她耍流氓,送她一个纯铜花生米!
看来柳思语的存在以及她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还是影响了沈照月的心态,沈照月嘴上说着根本没把柳思语当回事,其实还是介意的。
沈照月是在意他的!
这个想法让闻宴西心里甜滋滋的,仿佛他这一刻碗里吃的饭菜不是排骨炖土豆和红烧豆腐,而是吃的蜜。
闻宴西重新拿了双筷子,继续吃饭。
空气重新沉寂下去,只剩下那两人进食时发出的细微声响。
晚餐在一种心照不宣的沉默里结束。
……
次日上午,闻启民办公室。
闻启民坐在办公桌后,将一份文件推到闻宴西面前。
“流程又细化了一遍,最终版。再看一下,还有一周,有任何想法还来得及提。”闻启民的声音带着久居上位的惯常的沉稳,但语速比平时稍快,泄露出对这桩婚事的看重。
闻宴西拿起文件,婚礼的每一个步骤,精确的时间,人员安排到岗,流程并不繁琐。他快速浏览,目光扫过那些手写楷体的字眼——迎宾、宣誓、祝酒……一切完美,符合这个时代的主题和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