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万阳漠然地叹了一口气,但还是规规矩矩地向陆明河行了个礼,“多谢陆巡使。”
“陆巡使……”程筠舟心有不忍,碰了碰陆明河的胳膊,低声说话,“宋万阳虽然在这处案子中有所隐瞒,但终究不曾影响整个案子的侦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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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还帮着左军巡院将吴东和邢明泽成功抓获,免去了咱们许多麻烦,也算有些许功劳。”
“这功过相抵,是不是可以不追究宋万阳的过错,仍旧让他做文书的事务?”
“毕竟……”
宋万阳现在家境困苦,他现在十分需要这个能让他们全家人生存下去的职务。
而且,宋万阳如此废寝忘食,整理各类文书,为的便是将份内的事情做得更好。
如此认真负责的态度,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就这样将宋万阳撵走,实在是太可惜了一些……
陆明河却是打断了程筠舟的话,“左军巡院,不能有任何为了一己私利,影响整个案子真相的人。”
“今日,宋万阳为了自家娘子,私自行动,虽并未酿成大祸,但仍旧隐瞒了案子的真相。”
“往后,宋万阳会不会为了他的娘子和儿女,做出贪赃枉法,瞒天过海的恶事?”
“这样的人,左军巡院留不得。”
“可是……”程筠舟语塞。
陆明河说得没有错。
有一便会有二。
宋万阳这次如此,下次不知道会如何。
留在左军巡院,确实是不妥的。
但这样的话,对于宋万阳本人而言,却又太残酷了一些。
多年积攒的积蓄毁之一旦,互相扶持且恩爱的娘子昏迷不醒,赖以生存的职务完全丢失……
程筠舟咬了咬牙。
陆明河却是看向宋万阳,接着道,“汴京城繁华锦绣,表面上生存机会良多,但这样的地方,生存压力也是乎想象。”
“你有没有考虑过离开汴京城?”
离开汴京城?
宋万阳苦笑,“此事之后,汴京城大约是待不下去了,应该会离开吧。”
毕竟,汴京城没有秘密。
他的事情,一定会成为街头巷尾,茶余饭后的闲谈内容,他往后必定会被人指指点点,无人敢用他做事。
哪怕是最低层的苦力、跑腿等事情,只怕也是找寻不到的。
离开,应该会成为必然。
“打算去哪里?”陆明河问。
“暂时还不知道,大约……”宋万阳顿了一顿,“会回老家吧。”
只是,当初到汴京城中讨生活时,已是变卖了老家的宅院和所有的田地。
整个老家,唯有那些从前不断夸赞他有本事,能够带着娘子到汴京城中过日子,絮叨着他若是往后达了,莫要忘了提携他们一番的远亲。
此时他带着娘子儿女这般回家,面对的可能不是嘘寒问暖,热情接待,而是当面的奚落,背后的指指点点。
但除了老家,他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毕竟他拖家带口,身无一技之长,想要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安身立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考虑去安州吗?”陆明河问。
安州?
宋万阳顿时一愣。
安州这个地方,他到是曾听说过。
土地肥沃,河流交错,盛产水稻河鲜,是真正的富庶之地。
但这样的地方,素来是亲族为重,乡绅当道。
外人想要落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
“陆巡使为何突然提及安州?”宋万阳不解。
“我外祖家便在安州。”陆明河道,“现如今家中所有的事情,皆由大舅舅负责打理。”
“外祖家算不上是富商,却是有些田产,种植了许多桑树,雇佣了许多人手养蚕缫丝,生意倒也算过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