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万毅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
有些话不必一下子都说透。
“去吧。”他挥挥手,“该交代的都交代了。我也该回去收拾收拾了。”
张诚抱拳,深深一躬。
然后转身,没入黑暗。
周万毅又在马厩站了一会儿。
他走到一匹黑马前,伸手抚摸马颈。
马儿转过头,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心。
这是他的战马,跟了他七年,从一个小兵到将军,无数次出生入死。
明天,他不能带它走。
“老伙计。”他低声说,“以后,你就跟着新主人吧!别耍性子,好好活着。”
马儿似乎听懂了,轻轻打了个响鼻。
周万毅笑了笑,转身离开马厩。
刚走出几步,他忽然停住。
马厩旁的阴影里,似乎有个人影一闪而过。
周万毅眯起眼,手按上腰间的刀柄。
但那人影没有再出现。
只有风卷着雪沫,在空地上打着旋。
周万毅松开刀柄,继续往前走。
但他的手,始终没有离开刀柄。
回到自己的营帐,里面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
几口箱子整齐地摆在角落,都是些随身衣物和杂物。
他坐在床沿,从怀中取出那只油布包。
打开,再次检查里面的东西,一切都在。
每一样都可能在未来某一天派上用场,也可能永远用不上。
他将东西重新包好,这次没有放回怀中,而是掀开床板,在下面挖了个浅坑,将油布包埋进去,再盖上土,铺好床板。
做完这些,他坐到案边,提笔想写点什么。
然而笔尖悬了很久,却没写一个字。
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
不该说的,写出来反而是祸患。
他放下笔,吹熄了灯。
黑暗中,他躺在床上,睁着眼看着帐顶。
外面风声依旧。
他想起很多年前,第一次来北疆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