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缘微微一笑,合掌低声道:
“过去本无两般,只是有人忘了,有人还未经历。”
他抬手,指向寺后那片焦黑的桃林,八年前被山洪连根拔起,如今却抽出一株新芽,粉花三两点,颤在残阳里。
“如同此树,根枯在昨日,花开在今朝。”
“施主所寻之物,亦如此花。”
“看似新芽,实则旧根。”
“因果轮回,是头亦是尾。”
话眠顺着他的指向望去,胸口忽然没来由地一紧。
过去未来,她和风洛能有什么渊源吗?
“施主,最后一卦是送给四位的。”
“未来之事,九死一生,贫僧愿几位此去一帆风顺,逢凶化吉。”
普缘和尚话落,身躯已化作点点金屑,随风升入暮色。
和尚心愿已了,再无牵挂,而山中从此再无普陀寺。
金屑散尽,晚风卷过焦土,只剩残钟兀自摇晃,出空旷的回响。
话眠望着桃林那株新芽,胸口莫名紧。
“是头亦是尾,这卦相倒跟河洛镇那个算命大师的一字不差。”
她伸手,透过五指缝隙看向远处,从过去找答案,她与风洛的过去从未有过交集,可普缘的话又是何意?
“可这普缘大师说话怎么云里雾里的,说了半天我就只听懂一句九死一生。”
连秋深牵着马把缰绳往臂弯一拴,左手拍了拍剑柄,“不过,他这九死一生说的应该是妖源之境吧!”
“那地方既然是妖的老家,肯定凶险非凡,但我不怕,就算凶险,我也要找到蠪侄,杀了他为师父师兄们报仇!”
“嗯。”话眠微微点头,面上若有所思,她在思考普缘的话。
“既然拨开迷雾需要从过去找答案,那我们便回到过去,看一看,老和尚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回到过去?”风洛眉心一跳,他知道话眠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镇妖囊中有一妖物,名妖晷,虽为妖,却拥有拨动时间之力。
往前可看未来,往后可观过往。
当时,他盯上镇妖囊便是为了此妖而来。
他想回到过去,救下他的娘亲。
但现在,他毅然释怀。
“眠眠,”风洛低声唤她,“你想要召妖晷,看过往吗?”
话眠抬眼,目光坚定。
白笙屏息,眉头微皱,似乎不太赞同话眠的想法。
“话眠,”他用扇子轻拍着手心,“妖晷虽不如青餍那般厉害,但它却狡猾的很。”
“他之所以被压入镇妖囊是因这妖怪善蛊惑人心。”
“我听闻,当年它贯用人心,勾起那些凡人悔恨的过往,欺骗他们自己拥有改变过去的能力,然后,将动心的人丢进时间洪流里,迷失致死。”
“然后看着他们被时间之轨撕成碎片,连魂灰都捞不回来。”
白笙语重心长,两指一弹,狐火忽的在指尖升起,映得他眼尾红。
“你确定要冒这个险?”
连秋深听出这妖的危险性,也跟着拧眉,左手下意识按住剑柄:
“要真相,咱们可以查卷宗,不一定非得把命押给一只会骗人的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