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山间云雾缭绕。
禾梧站在主殿那扇流淌着暗色光的大门前,正准备请见四长老。
“哟,这不是咱们宗主新收的小宝贝儿吗?怎的,在门前徘徊,是有什么体己话要私下说?”
一个带着几分慵懒笑意,尾音微微上挑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如同滑腻的蛇,悄然缠绕上来。
禾梧缓缓转身。
只见痴梦长老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立于不远处一株绮霞树下,繁复华丽的宫装裙摆铺陈开来,与树下落英融为一体。
她眼角微挑,眸子里精光内蕴,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枚刻满细密符文的玉简,目光却如同蛛网,细细密密地落在禾梧身上。
“痴梦长老。”禾梧敛衽行礼,垂下眼睫。
痴梦和醉情偏向宗主,要是遇见贪欢或是蚀骨,怕是又收获一对白眼。
“不必多礼。”痴梦长老摆了摆手,步履轻盈地踱步上前,环佩轻响,带起一阵暖香的微风。
她的目光在禾梧身上细细梭巡,如同在鉴赏一件新奇的物什。
“宗主近日啊,可是忙得脚不沾地呢。”
长老拖长了语调,声音带着一种酥媚入骨的慵懒,“九幽剑谷那边闹出的动静不小,听说还丢了什么宝贝。浮虚宫平时里装大哥,总得给各方一个交代。再加上咱们宗门内一些积压的陈年旧账,也需要清算梳理……有什么事儿,跟我们四个老家伙说道说道?”
自己手握承影剑,这时候也绝不能说出姬野的事。
电光火石间,一个在嬿宗背景下最普遍的理由浮上心头。
她迅运转《种玉玄功》,功法对气血的微妙控制让她白皙的脸颊上适时地泛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红晕,如同染上霞色。
她抬起眼,目光与贪欢长老接触一瞬便迅避开,声音也压低了些,如同耳语
“多谢长老告知。其实弟子也并非有何要事。只是想向长老请示,能否允准弟子出宗一趟,去见一位……故人。”
她刻意将“故人”二字咬得含糊而微妙,仿佛带着一丝缱绻未尽之意。
在嬿宗这等以风月道立基的宗门,这几乎就是“旧情人”的代名词。
果然,痴梦长老眼中掠过一丝“果然如此”的了然。
随即,暧昧且带着促狭的笑容在她保养得宜的脸上绽开。
“哦——故人啊——!”她拖长的尾音像带着小钩子,“理解,理解。新人虽好,如蜜里调油,可旧情难忘,亦是刻骨铭心嘛。咱们修风月道的,求的就是念头通达,随心所欲,最忌讳的便是心有挂碍,郁结不畅。”
她凑近了些,那股暖情香粉的气息更加浓郁。
“不过,小禾梧啊,是不是觉得咱们同门的行事风格,你还不太熟悉?要我说啊,你这刚入门,根基未稳,又是宗主亲传,身份尊贵,何必急着往外跑?咱们宗内别的不说,这俊男美女,可是各具风情。功法妙趣,更是无穷无尽。”
她眼中闪过一抹狎昵的光,继续用那种引人遐想的语气说道“按咱们这儿不少资深弟子的习惯,像你这般刚入门、又是媚修阴灵根这等绝佳资质的,怎么也得先邀上三五知己,寻一处灵泉仙苑,开一场无遮无拦、灵肉交融、共参大道的‘同修盛会’,好好体验一番这阴阳合欢、极致欢愉的妙境,那才叫不枉入门一场!”
这番露骨而直白的言论,让禾梧脊背窜起一阵鸡皮疙瘩。
她低下头,避开贪欢那极具穿透力的目光“同门皆是风采卓然……只是,弟子与那位故人,确有些未了的私事。心头牵挂,难以释怀,还望长老体谅。”
痴梦长老见状,细长的眉毛挑了挑,她咯咯笑了两声,用玉简轻轻点了点掌心,道“罢了罢了,强扭的瓜不甜。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们这些老家伙,也不好做那等煞风景之事。带着玉嬿令随意出入便是。”
“我也多说一句,姊妹虽好,但床榻易生魔念,欢愉间也要记得护好命门。”
长老这是在提醒她,嬿宗尚未稳定,让她小心同门相残。
难怪被宗派排挤为邪门妖派,这的确还没改正过来呀。
你要是感覺不錯,歡迎打賞TRc2ousd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