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女儿身。”
姬野怔愣了下。
男女之别、闺阁之仪……那算什么东西。
他是太古灵尊,是执掌杀伐与力量的凶神,他的生命漫长到足以忘却许多种族的细枝末节。
在他的认知里,强弱之分、因果纠缠才是世界的本质。至于人族那套繁琐规矩,是比蜉蝣生死还要微不足道的东西。
他正要驳斥禾梧竟敢以性别雄雌之分,自怜为弱流之辈!
禾梧却接着道“我初入风月道,尚未避孕。双修途中若是被惊扰,生宫易损,繁衍无能。前辈守修真太安,也是为生灵绵延不绝。我一介凡俗子,还望前辈成全我子嗣绕膝的念想。”
她的意思是,他若是张牙舞爪,说出现就出现,可能会害她绝后。
姬野一时语塞。
这女人怎么会想到这种地方去!
他不自在地扫了一眼她的小腹,眼中钉仍在。
真是的,人类的精元能难炼化到哪里去!
还有,子嗣绕膝……她修风月道,怎么还想着生孩子?
风月道修士哪怕只活数十载,都能造一连串屁孩子了。她一看就是长寿的命格,怎么想这么多!得生多少孩子啊!
姬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现词汇匮乏。斥责?繁衍是所有生物的本能。
无视?——他可是万能的灵尊武神!
最终,他语塞了半晌,眉头皱得更紧,像是遇到了比探查灵脉枯竭更棘手的难题,“……你……”
禾梧垂,下颌挡住红的脖颈。
他又想起她破除心魔镜后、在山阳道人那个疯婆子面前仍敢悍然捅破对方金丹的样子。
明明脆弱得不堪一击,偏偏骨子里藏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坚韧,像风中残烛,却偏要爆出最后米粒大点的光。
这种矛盾,让他心底莫名升起一丝极其细微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异样感。
像是水面被投入一颗小石子,漾开微不足道的涟漪。
这陌生的感觉让他有些烦躁。
他不喜欢这种脱离掌控的情绪。
“哼。”他冷哼一声,说“抬头。”
他忽然伸出手,手指收拢成拳,一道灼热的妖力快如闪电地扶正她的下颌,露出纤细脖颈。
妖力如落叶,在她脖颈处一拂。
火辣辣的刺痛感竟奇迹般地迅消散,连肌肤上的红痕也淡去无踪。
这力量霸道,却在疗伤时展现出精准的控制力。
禾梧目光微怔,这死老虎怎么老是做些自我矛盾的事。
这力量并未停止。
它如同有生命的活物,顺着她的经脉游走,瞬间掠过她丹田气海,甚至大大咧咧地扫过那团属于边雍南的、尚未完全炼化的元阳精元。
感受到那团“异物”,姬野的金瞳中再次掠过毫不掩饰的嫌恶。
随即,他做了一件让禾梧完全意想不到的事。
他并未收回那股妖力,反而将其骤然扩散开来,如同一个无形却坚韧的罩子,霸道地将禾梧的周身笼罩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