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丶是是是。”敕黄摇摇牛头,将抖落的毛发用法力朝文玉吹将过去。
“你——”文玉一面用手挡着,一面想去拍拍敕黄的头顶。
“打住!打住!”敕黄收了法术,传音给文玉,“你那个凡人宋凛生回来了。”
文玉闻言收手,回身看去,正瞧见宋凛生拎着竹筒朝她这头走来。
“小玉——”似乎是看见文玉回望的动作,宋凛生举起竹筒与她远远招呼道。
“在呢!”文玉擡起衣袖挥了挥手,强自镇定地回应着。
可话音未落,文玉便赶忙转回身,双手捧着敕黄的牛脸,着急地四下张望。
“送你来的老伯呢?快变出来!”
敕黄无辜地眨巴着双目,那硕大的牛眼看起来很是清澈,“什麽老伯?”
“敕黄!”文玉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念道。
她知道敕黄是故作不知,与她玩笑。
可是宋凛生眼看就要走到她们跟前了,到时候当着宋凛生的面,她又该怎麽处置这头老伯让帮忙照看的牛?
若要她变出个老伯倒不难,可是她没见过方才宋凛生说的老伯是什麽模样,莽撞行事岂不是破绽百出?
文玉眉心蹙起,其间的焦灼不言而喻。
“什麽敕黄,我只是一头大黄牛而已。”
敕黄歪着脖子一派轻松,甚至还仰头咬了一口树上的叶枝,吃得津津有味。
文玉胸口起伏不定,似有万只蝴蝶振翅一般,轰鸣声不绝于耳。
“不过一千丹丸!还不是你从师父那里得来的!敕黄,你……”
“小玉。”宋凛生的声音忽然响起。
似平静无波的水面跃起一只游鱼,将原本的安然打破,阵阵涟漪随之而荡漾着,久久不能平静。
文玉不由得脊背一僵,茫然失措间登时定在了原地。
宋凛生转眼便到了文玉的身後,却见文玉正逗着那牛玩耍,更是不曾应他的话,便接着轻声唤道:“小玉?”
文玉又不是七老八十,自然不可能耳背,宋凛生的呼喊她听得清清楚楚。
只是方才她还同敕黄说着话,而那所谓的老伯还不知踪影,宋凛生怎麽就……来得这样快?
文玉垂眸看了一眼身前敕黄这张状似无辜的牛脸,不由得闭了闭目,她只觉得两眼一黑丶脑仁疼痛。
可是躲避不是办法,沉默更加可疑。
她胸腔之中深深地吐纳着,反复宽慰着自己,可手上却忍不住紧了紧那拴着敕黄的缰绳,而後一步一顿地转过身去。
“宋凛生……”文玉勾勾唇角,露出个比苦还难看的笑容来,“你回来啦?”
宋凛生眉眼柔和地颔首,将手中的竹筒捧给文玉,“嗯!小玉,你怎麽……”
“我丶我没事啊!”文玉仰面,故作疑惑地看着宋凛生,“我这不是很好吗?”
“嗯?”宋凛生微微偏头,目光越过文玉看向她身後,似发现了什麽一般,“那是……”
“没什麽!”文玉心跳骤停,几乎毫无停顿地一把搂过宋凛生手中的竹筒,另一手抓住他的手臂,“忙活这麽久,你也渴了罢?”
宋凛生闻言转回目光,垂首看着文玉紧紧攥住他的衣袖,面上笑意更甚,他轻轻摇头,“我没事。”
而後宋凛生反手握住文玉的小臂,一手将她往身边带,另一手指着她身後,“我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