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文玉以袖掩面丶轻咳一声,而後试探着打破沉寂,“如今既然真相大白,又本是误会一场。”
文玉略略偏头,凑到荇荇身前,略带讨好地建议,“不如,请荇荇姑娘高擡贵手,替闻彦礼解了那失心咒罢?”
早先她虽然替闻彦礼施过针,可那到底不是对症之法,只能令他缓慢康复。
若是能由荇荇姑娘这个下咒之人亲手解开,想必闻彦礼会痊愈得更快些。
更何况,闻彦礼此事本就与周先生的意愿相悖,也不是她想要看到的结果。
若是如今能够回转,才算全了周先生的意思。
只是文玉此言一出,原本面色平和的荇荇姑娘,却忽而转过脸去,对她也不如何理睬。
呃……文玉心中一顿,她似乎很不喜欢荇荇这个名字。
可是,周先生这般称呼她的时候,她也并无异色。
怎麽轮到她文玉,便怎麽看怎麽不顺心呢?
真是令人费解。
“咳咳,我知道,不能称呼您为……”
文玉笑的狡黠无比,甚至还带着点谄媚的意味,毕竟俗话说伏低做小不算耻辱,能屈能伸才是丈夫。
“失礼失礼,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我这回罢?”
一阵沉默,荇荇并不接话。
宋凛生和彦姿面面相觑,也不知该说些什麽才能帮上忙。
文玉眨眨眼,略有些拿捏不准,只能转眸去看身旁的周先生。
说到底,这荇荇还是周先生的朋友嘛。
周乐回目光流转,与文玉对视之後,也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荇荇姑娘往日里少言少语,却不是难相处的。
如今……她也不知是怎麽了,似乎是一反常态。
衆人一筹莫展之际,荇荇却破天荒地发了话——
“我累了,要休息。”
又变得如同方才一般惜字如金,一副冷若冰霜丶生人勿近的样子。
“那?”文玉试探着搭话。
照她这意思虽未明确答应,但总归没有拒绝。
“明日?”
荇荇不置一词,并未出声,只淡淡地擡眸看过来。
文玉心中发怵,总感觉荇荇想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似的。
“好好好,休息,立刻安排休息。”
文玉回身抓住宋凛生的衣袖,这才感到有一丝心安,她轻轻呼气,目光扫过在场的衆人。
不知不觉间,蜡油将尽丶烛光也随之暗淡下来,已是後半夜了。
折腾了这许久,不只是荇荇,大家也都需要休息。
“天色已晚,周先生就留在府中休息罢?”文玉拉着周乐回的手,劝慰道。
“想必明日起来闻家大郎的病症便有法可解。”文玉扬眉朝着榻上挤挤眼睛,同周乐回示意,“周先生不必忧心,会没事的。”
“这……恐有不便,给府上平添麻烦……”周乐回轻轻摇头,婉言道。
“无碍,方才回府之时,我便着洗砚去收拾院落了。”宋凛生与文玉并肩而立,轻声提醒,“过了这许久,早该收拾妥当。”
说着,正赶巧洗砚便从屏风後转出来,“自然是妥当了!公子,文娘子,我来请客人。”
文玉见状唇畔扬起,真是说什麽来什麽,宋凛生这张嘴倒比神仙还灵验。
如此一来,更说不上什麽麻烦不麻烦了。
“周先生?”文玉唤道。
周乐回微微一笑,也不再推辞,目光扫过榻上的荇荇而後又同文玉颔首致意,便转身随洗砚去了。
文玉拍拍彦姿,朝着离去的洗砚一扬下巴,“跟你洗砚哥哥一起送周先生回去,然後快些回竹取院睡觉,不许逗留。”
“更不许跑去研究什麽失心咒。”
彦姿哀怨回头,正见文玉冲着自己挑眉,不禁腹诽道,他不过是好奇随便想想罢了,哪能真去研究失心咒。
哼,真是这不许那不许,又不教他几招。
“知道。”懒懒地应下,彦姿嘟嘟囔囔地转身离去,追着洗砚往外头走。
望着彦姿远去的背影,文玉摸了摸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