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离忱皱着鼻子,“不要香膏。”
他不喜欢香膏的味道。
说话间,已经到了正殿,芽姑把师离忱放了下去,乐福安挎着食盒跟在身侧,殿前宫女福身道:“见过六殿下。”
芽姑解释道:“今日十五,小殿下想来和娘娘一起过。”
宫女神色为难,不知当不当说,话到嘴边,却听殿中碗碟噼里啪啦砸碎的声音,一道隐含愤怒的女声传来,“都说了我不吃,不吃!什么鱼,什么笋,我不知道!不清楚!我要回家!”
“家?皇宫就是你家!”一个男声似乎克制着脾性,沉声道:“这么多年了,你竟还不死心,看来是朕待你太好了!”
急促的脚步声。高大的玄色身影走到门外,下令道:“纯妃以下犯上,禁足一月,一日三餐只许给她吃鱼吃笋,吃到她记起来为止!”
一个香炉擦着人影砸在了门框上,弹出来。
“哐当!”
滚掉在师离忱足尖前。
“师明渊!你有病!”
里头的纯妃破口大骂,门口的皇帝面色铁青。周围宫人噤若寒蝉,熟视无睹,埋首低眼降低存在感。
师离忱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呆呆地抬头看着面前的父皇,父皇脸上有两道血痕。
师明渊也看到了殿前的师离忱,面色缓和了些,声音里余怒未消却也放低了,“阿忱来看你母妃?”
“有元宵。”师离忱道,“分母妃吃。”
眼下师明渊心情并不是很好,只不过他看到师离忱,打量了几眼又想起另一件事,当下做了决定:“你这个年纪,该去国子监启蒙了,朕明日安排伴读进宫。”
此话一出。
旁边乐福安神色变了变,俯首进言道:“圣上……小殿下还不满三岁,国子监又在宫外,按制皇子年满五岁才上国子监……”
“朕的阿忱,和别人不一样。”师明渊俯身,屈尊降贵地在师离忱面前蹲下,平视着揉乱了师离忱的头发,语气辨不出喜怒,“是朕的孩子。”
然后,掐住了师离忱红扑扑的脸蛋,掐得师离忱眉头皱起来,“父皇,疼。”
师明渊冷哼一声,“娇气。”又压着眉眼盯着师离忱看了会儿,对上师离忱澄澈如黑曜石般的眼珠,又嗤了句,“天真。”
岂止要去国子监,还得练一练这身板,男儿岂能如此娇弱。
好在年纪尚小,还能改。
他罢手起身,拍了拍衣袖道:“去陪你母妃吧,她心情不好,但不会对你发脾气。”
“……是。”
师离忱不大高兴地揉了揉脸,走进殿内。
宫人们正在收拾殿中残局,碗碟炉案该扫的扫了,该擦的擦了,重新恢复成整洁的模样。
纯妃眼睛还红着,揉着额角,侧目落到屏风后窜出来的师离忱身上,神色软和了些,温声道:“……怎么过来了?”
“儿臣给母妃带元宵来了。”师离忱自顾自爬上了小榻,招手让乐福安把食盒里的元宵盛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