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棋正抱剑倚在床边,在销金窟附近的客栈内闭目养神,周身透着几分冷冽。
忽然,房门被急促推开,手下神色慌张地闯进来:“大人,他出来了!”
墨棋攥着剑柄的手骤然收紧,眼眸倏然睁开,“哦?往哪去了?”
“看方向,像是往角巷去了。”
“角巷……”墨棋喉间溢出一声嗤笑,语气带着几分嘲弄,“倒是会挑个藏污纳垢的地方。”
“大人,我们现在怎么办?”手下急声追问。
墨棋猛地攥紧剑柄起身,“抓人,等了这么久,总算把这条鱼等出来了。记住,手脚干净些,莫要声张。”
“是!”手下沉声应下。
墨棋抬步便要出门,刚至门口,世子的叮嘱却骤然在耳畔响起——“此次务必将人带回,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他迈出门的脚步骤然收回,转头朝手下招手:“你们先去角巷盯着,我随后就到。”
玉龙寺一案,他失手漏了恒亲王遗孤;上回围捕,又让那人侥幸逃脱。这已是世子给的最后机会,他绝不能再出半分差错,必须做足万全准备。
手下领命,当即转身,带着人快步往角巷方向而去。
墨棋则立在窗前,目光越过街巷,落在不远处灯火通明的销金窟上,眼眸微眯,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今夜的雪姑娘并未登台,头牌的价值本就在于“难得”,若日日露面,新鲜感褪去,身价自然会折损。这点门道,杨妈妈心里比谁都清楚。
此时的雪姑娘,刚打阿汀出去,独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屋内静得能听见烛火燃烧的声响,冷清得与屋外的丝竹喧闹、人声鼎沸恍若两个世界,隔了万水千山。
雪姑娘悄然推开门,循着侧旁的窄梯绕往后院,一路竟无人察觉。
后院里静得出奇,唯有夜风卷着残叶掠过。廊柱旁还斜倚着一把扫帚,地上堆着半拢的落叶,是哑巴未干完的活计。
她自认不是心慈之人,可想到哑巴就这般离去,心头还是堵得闷。原想吹吹夜风散散郁气,却忘了夜里寒凉,出来时未带披风。
不过片刻,寒意便浸了骨。雪姑娘拢紧衣襟,正要转身回房,身后忽然冒出一道黑影,惊得她心头一跳。
那人身着黑衣、面蒙黑巾,她下意识便要呼救,嘴却被对方猛地捂住。
“唔——”雪姑娘奋力挣扎,却被死死按住。情急之下,她狠狠咬向对方的手掌,蒙面人吃痛,力道骤然一松。
雪姑娘趁机挣脱,一边往前疾跑,一边扬声大喊:“救命!来人啊!”
可楼内本就吵闹,她的呼救声被彻底淹没,根本传不进前院。蒙面人很快缓过劲,大步追来,再次死死捂住了她的嘴。
雪姑娘本就瘦弱,力气远不及对方,几番挣扎皆是徒劳,三两下便被对方拦腰扛起。蒙面人纵身一跃翻过院墙,消失在夜色里。
后院紧邻的巷落本就偏僻,平日里很少有人经过,恰好给了蒙面人可乘之机,让他能这般肆无忌惮地掳人离去。
一块粗布被狠狠塞进她嘴里,将唇齿撑到极致,任她如何挣扎,都无法将布帛抵出分毫。
雪姑娘被扛在肩头,眼睁睁看着离销金窟越来越远,心底的寒意一点点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不知蒙面人的身份,也猜不透对方掳她的目的,但她却清楚地知道,若再不自救,等待她的便是万劫不复。
可她浑身动弹不得,双脚悬空无法借力,双手被死死钳制在身侧,连半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只能任由对方带着,往黑暗深处走去。
雪姑娘全身上下,唯有头尚能勉强活动。她被倒扛在肩头,头朝下悬着,起初只觉天旋地转,待稍稍缓过劲,便看清自己脸颊旁,正是蒙面人的腰背。
世人皆说腰腹是人身上的软肋,她来不及辨别真假,此刻唯有孤注一掷。她攒尽全身力气,猛地将头狠狠撞向蒙面人的腰眼。
“唔!”蒙面人疼得闷哼一声,脚步踉跄,竟直接将她摔落在地。他显然没料到,这看似柔弱的女子竟还敢反抗,捂着酸胀的腰侧,脸色沉得吓人。
“真是个麻烦东西。”墨棋咬牙低骂,看来,得先将这女人打晕,再带回去才省心。
雪姑娘被狠狠摔在地上,衣衫划破好几处,肌肤上传来阵阵火辣辣的疼。丝凌乱地贴在颊边,她强撑着剧痛挣扎着坐起来,便看见蒙面人目露凶光,步步朝自己逼近。
她本能地往后蹭,眼看对方的手就要扼上自己的脖颈,一道身影突然冲出。谢继颤着双手,举着块砖头狠狠砸向墨棋的后脑!
鲜血瞬间顺着墨棋的额角淌下,可预想中对方晕厥的场景并未出现。他猛地转过身,满脸血污更显狰狞,一双眸子淬着狠戾盯住谢继,咬牙吐出两个字:“找死!”
猝不及防的偷袭彻底激怒了他,他扬手便要朝谢继挥去。
雪姑娘眼疾手快,猛地拔下间银簪,毫不犹豫地朝着墨棋的脖颈刺去。可墨棋反应极快,仓促间偏过脖颈,簪只浅浅扎入几分,未能伤及要害。
墨棋反手捂住脖颈,温热的鲜血顺着指缝涌出,染透了掌心。
谢继见状,当即拽住雪姑娘的手腕:“快,跟我走!”
二人踉跄着奔逃,墨棋却站在原地,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并未追赶。他早听闻,那人被雪姑娘所救后便藏在销金窟,那等鱼龙混杂之地,本就非藏身良处。
他原想赌一局,赌那人会为救命恩人主动现身,随自己回去。怎料不仅让这弱女子挣脱,还半路杀出个谢继,横生枝节。
这突如其来的变数,彻底打乱了计划。墨棋拭去颊边血渍,眸色沉沉,看来,今日是带不走这雪姑娘了。
谢继攥着雪姑娘的手腕,拼尽全力往前跑。
雪姑娘被他拽着跑,中途忍不住回头望了眼,身后空荡荡的。她哑声开口:“别、别跑了,他没追上来。”
谢继这才猛地回过神,踉跄着停下脚步,胸膛因剧烈喘息而剧烈起伏。
他转头看向雪姑娘,满眼的焦灼与关切:“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雪姑娘摇摇头,缓了口气,望着他熟悉的面容,眼底浮起几分疑惑:“是你?我记得你……只不过你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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