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桃的身体就像筛子,伏宴输的灵力,只有三成能被她吸收。但挡不住伏宴灵力多,千桃感知到一些疼爱。她的眼睛也逐渐恢复如常。
伏宴问:“好些了?”
千桃却是抓住他的手腕。
她眸色蓦然疏离得有些不像她。
她刚恢复少许生机,嗓音还带着嘶哑:“靥魔他没有做过任何伤害你的事情……”
伏宴垂眸,目光一寸寸从千桃身上刮过,千桃掌心温热,燥意来势汹汹。他推开千桃的手:“就这般担心他的死活?”
“不用说话,你说再多,都只会激怒他。”
脑海里,有人告诉她。
于是千桃沉默不语。
伏宴的神色很阴沉,就如雪原上的狼王,冰冷而又蓄势待发,好像稍一不留神,他便会扑上来撕咬。
从前伏宴以一副极具欺骗性的温润示人,以至于千桃鲜少意识到,原来伏宴也是一个极具危险性的人。
很奇怪,他没有质问靥魔潜藏在妖宫里是否有心怀不轨。
而是质问她,她为什么担心靥魔。
千桃敏锐地察觉到这之中有一道无形的屏幕。越过雷池,一定会牵连靥魔。
脑子里传来声音:“对对,你这样,你让伏宴把靥魔收到麾下。”
千桃觉得脑子里这想法不错,想了想,开口:“靥魔是天地间魔气孕育的魔,你杀不死他。”
伏宴审视的目光落在千桃身上,千桃心里打鼓,她藏在被子底下的双手紧紧捏成拳,指尖已经嵌入手心里:“若您能……”
“够了。”伏宴打断她。
千桃后背紧崩。
伏宴打量着千桃,轻嗤。
她字里行间都在为他着想,可事实上呢?事实上,她怕他杀死靥魔,怕他被她激怒,她不得已才说出这一行为他着想的话。她是旁敲侧击地为靥魔说话。
然现在伏宴在想,他不在千桃身边的时候,陪伴千桃的,是不是一直都是靥魔。
在他一无所知时,千桃会对着另外一个男人笑。至少从现在看来,他们的关系很亲厚。是了,几百年的日夜相对,如何不亲厚?
他问:“血契几时结下的?”
千桃:“……”
男人的目光冰刃般落在她身上,嵌入掌心的指尖再次往里深陷了几分。千桃低头道:“在魔界意外结下的。”
在魔界结下的。
伏宴低头一哂,笑意不达眼底。
殿外风声大作,先前还晴空万里的天,忽然阴云密布。有伏宴帮忙疗伤,千桃的伤势好了三成,眼前那片血雾还未彻底散去,右眼格外的雾,但是千桃现在已经能够正常视物了。
出于对死亡本能的畏惧,她瑟缩着往后退了退。
背后是垂下的纱幔与木板,“砰”地声,隔着柔软的枕头,千桃撞到那块木板。
伏宴语气里听不出情绪,只是千桃不会不觉得他话间暗藏杀机:“几百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