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看不出来,她如今竟会跟魔族厮混在一起,多像一张被泼上墨迹的白纸。”
……聒噪。
伏宴双手不自觉捏成拳,脖颈间蜿蜒的青色纹路此刻尤为清晰。
伏宴阖了阖眸,语气间藏着隐忍:“闭嘴。”
他自然也注意得到。
少女面色苍白,身形摇摇欲坠,仅靠着那个魔族的双手才能支稳身形。
看见千桃与另外的魔族、另外的男人共处一室时,他竟晦涩地感到难捱。
尤其是,他已经进入殿内,可殿内两人仍旧旁若无人。
那种难捱变得越来越清晰,伏宴想起他年幼时救的那只雀鸟,那时他还未曾被族人丢进万乌崖。凡间的雀鸟闯入妖族,奄奄一息,他救了那只雀鸟,悉心照料,那只雀鸟在他的灵气供养下渐渐开了灵智。
明明是他的雀鸟,生出灵智后却总是跟在别的妖族背后啼叫讨好。
伏宴知道这种感受叫什么。
——背叛。
伏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他警觉地后退半步,他能容忍自己对千桃有两分喜欢,但多了,他不能容忍。
可不远处的依偎画面很刺眼。
几乎是下意识,伏宴抬起手。
冷冽罡风朝靥魔那里刮去。
千桃体内那不妖不仙的东西啃咬着靥魔的神识,伏宴也不留余地,再加上世界意志、剧情的阻挠。靥魔只勉强扛住伏宴一击。
伏宴声音冰冷:“你是谁?”
“本座是谁?”靥魔嘴上从来都不饶人,他恶狠狠朝伏宴吼:“关你什么事?你身上那条黑藤还得叫我爷爷呢!”
伏宴神色愈发冷漠。
到这种时候,靥魔的手仍旧搭在千桃肩头。刺目至极。
千桃意识模模糊糊,她太疼了。魔气与妖气在体内肆虐,五脏六腑都搅在一团。迷离间,她好像看见有人进来了,罡风落在脸上,又是另外一种不同的疼痛。但好在,她身体里,还有一股力量,那股力量温暖,好像在保护她。
靥魔气虚的声音落进耳里:“你忍忍。本座先带你离开这里。”
他迫不得已抽出神识,功亏一篑。
他的神识抽离后,千桃有了喘息之机。她的双眸睁开条小缝,视野里暗暗的,仿佛蒙上层灰雾。她似乎听见伏宴的声音了。是伏宴来了么?
千桃迷茫问:“去、去哪?”
靥魔声音扬了起来:“走啊。”
一道无形的结界落在靥魔身前。伏宴静静望着他们,短短片刻,面上连冰冷都不复存在,没有丝毫情绪时,叫人更加难以揣度出他的任何情绪。连声线也平静得毫无波澜:“这里是妖宫。”
妖宫是他的地盘。
靥魔全盛期是能与伏宴一战的,可如今他很虚弱,他被情蛊反噬了,识海中像是燃起一片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