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川?”
直至老爷子的呼喊声传来,他才从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
陆行川用白纸抄下电话号码,向老爷子道谢离开。
——
上车后,陆行川没有急着离开。
他摩挲着手中那张白纸。
车灯照亮朦胧前路。
陆行川打开车窗,窗外冷空气挤入车内。冷空气让他的情绪稍微缓和了那么一点。
良久,他拨通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
是道清隽男声,如他名字那样:“你好?”
“你好,陆即礼是我小叔。我有些……”陆行川望着车灯下的树影,抿了抿唇,继续说:“有些关于他的事情想要询问。”
李隽那边默了默。
电话里,滋滋电流声一直萦绕着。
陆即礼死了很多年,粗粗一算,大概也有七八年了。这么多年过去,竟然有人再度提起他。李隽会怔愣,是正常反应。
李隽沉默过后,爽朗地应:“好,只要我知道的,都能告诉你。”
陆行川问:“他在南方一个叫桥口的小渔村里,资助过一个女孩。李先生还记得她叫什么名字?”
“姓姜。”李隽对女孩姓氏的记忆比较清晰,回忆好半天后歉然地说:“似乎叫姜千桃。已经七八年了,我都快要有些记不清了。”
陆行川垂眸:“……”
他似乎,问了个十分多余的问题。
可他不死心。
即便猜出千桃就是陆即礼资助的女孩,可他依旧抱有丁点希冀地去想:或许陆即礼资助的是另外一个女孩,她碰巧跟千桃长相相似。
陆行川抿紧唇。
车灯光芒下,泛黄的枯叶萧条破败。
他温声从容地继续问:“那他们之间,会经常见面?”
提起这个,好像勾起李隽久远的回忆般。
李隽说:“在即礼资助千桃的第三个月,也就是千桃暑假的时候。他亲自到小渔村去了一趟,我也跟着去了一趟。”
“他发现姜千桃的生活比他想象得还要艰难。渔村的人靠出海打渔为生,每年都会有休渔期,旺季时打捞的鱼多,赚的钱也更多。而姜家,姜家夫妇两个人需要承担六个人的生活,他们又没文凭,出去打工也找不到好工作。”
“千桃暑假的时候,必须跟着她父亲出海帮忙。”
李隽的语气变得有些嫌恶:“姜家有一个女孩跟一个男孩,他们重男轻女。男孩整日在家无所事事,女孩则被要求出海帮忙。”
陆行川眉头紧锁。
他曾经以为,能养出千桃这样性格的家庭,不说非富即贵,但也能算得上宽厚。
李隽叹息,语调声音中藏有万千感慨:“即礼过去的时候,姜千桃恰好从海上回来。她的手被渔网割破,还是即礼帮忙处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