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赵尔忱正在家里读书,小果束手束脚的进来禀报:“侯爷,宫里来人了。”
赵尔忱放下书站起身,门外走进一位穿绯色宫服的宦官捧着传旨牌,躬身道:“侯爷,萧贵太妃娘娘自西郊别苑回宫,特召侯爷即刻入宫见驾,说是有要事相商。”
萧贵太妃召见她?赵尔忱有些紧张,她还没见过谢迟望的生母呢。
早听闻贵太妃娘娘在西郊别苑住了几年,虽再未回过京城,如今谢迟望婚前回宫也正常,这突然的召见必然是为了她与谢迟望的婚事。
她忙起身整理衣袍,换上侯爷规制的公服,又让小果取来问安礼。
一匣产自岭南的新鲜荔枝,用冰窖镇着还带着水汽,本来是打算送给宋时沂吃的。一条西域来的鞭子,计划常灵生辰时送给她,但曾听谢迟望说他母妃和常灵一样喜欢耍鞭子,如今只好充作问安礼。
随后便跟着宦官,往皇宫赶去。
入宫时,恰逢宫人捧着刚从御膳房取出的冰镇酸梅汤,赵尔忱瞥见那熟悉的玉碗,想起前日与谢迟望在水榭凉亭,她端着同款玉碗,将喝剩的酸梅汤往谢迟望嘴里灌,灌得急了些,谢迟望险些被酸梅汤呛到。
当初那么欺负人家,现在要去见人家母亲,她倒有些心虚了起来。
到了慈宁殿,宦官刚通传完,殿内便传来萧贵太妃温和的声音:“让永安侯进来吧。”
赵尔忱低着头进去,抬眼只见萧贵太妃正坐在窗边的软榻上,身着绣兰纹的常服,间只簪了一支赤金点翠步摇,看上去十分亲和。
赵尔忱忙躬身行礼:“臣赵尔忱,见过萧贵太妃娘娘,娘娘凤体安康。”
“起来吧。”萧贵太妃笑着抬手,指了指榻边的锦凳,“刚从别苑回来,听闻你与阿迟的婚礼仪轨已备得差不多了?”
赵尔忱起身坐下,将带来的荔枝匣递上前:“托娘娘洪福,臣府中已按六礼之仪备妥,只是尚有几处细节,还需请娘娘示下。这是臣寻来的岭南新荔,用冰镇着,娘娘尝尝鲜。”
其实一切细节都备好了,萧贵太妃到底是谢迟望的生母,谢迟望成婚,不能让人家一点参与感都没有。
宫女接过匣子,替萧贵太妃剥了一颗荔枝,萧贵太妃尝了一口,点头道:“倒是新鲜,你有心了。”
她放下荔枝,目光落在赵尔忱身上,语气逐渐郑重起来,“今日召你进来,一是为了问你婚事筹备,二是有几句话,要当面嘱咐你。”
赵尔忱忙起身垂:“臣恭听娘娘教诲。”
“阿迟这孩子,打小和旁人不一样,在先帝身边养了几年,性子越骄纵了。”萧贵太妃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怀念。
“当年他父皇打算让他出家,以后就在道观住着,这些年我同他提过几次,他也应了。只是前两年突然来信和我说,不愿出家,我便知他心有所属了。”
赵尔忱心头一颤,想起前日谢迟望差人送来一枚刻着“迟望”的玉佩,附信写着“此佩如我,伴你左右”,他那么早就对她动了心思吗?
她忙躬身道:“娘娘放心,臣此生定会和殿下白头偕老。无论顺境或逆境、健康或疾病、欢乐或忧愁,我都与他不离不弃,相知相守。”
婚礼誓词让我抄一下。
萧贵太妃闻言,脸上露出笑意,取出一个锦盒,递到赵尔忱面前:“你有这份心,我便放心了。这是我给阿迟准备的添妆礼,里面是一对玉镯,是当年先太后赐给我的,今日转赠给你们,算是我给他的念想。”
赵尔忱双手接过锦盒,刚要道谢,就听见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便见谢迟望快步走进来,装模作样的问道:“母妃,听说你在召见永安侯?”
萧贵太妃笑着拉过谢迟望,知道这小子又在装,怕是她的宫人还没将传旨牌捧出宫门他就知道了,故意等两人还没说几句就闯进来。
萧贵太妃将他推到赵尔忱身边:“刚跟永安侯说你不愿出家的事,你倒好,听见动静就跑来了。”
她看向两人相触的衣袖,眼底满是笑意,“今日召你们来,原是想一起嘱咐几句,既然都到了,便一起听听。既然婚期定在八月初六,那日我会亲自送你出阁,侯府那边,永安侯可要记得,亲自去府门前接阿迟,别让他等急了。”
赵尔忱看向身边的谢迟望,他正偷摸拿眼神扎萧贵太妃,母妃说得好像他特别恨嫁似的。
呃,虽然是事实吧,但母妃也不该就这么大大咧咧的说出来。
赵尔忱忍不住轻声道:“臣省得,定不会让公主殿下等。”
谢迟望闻言,转头与她四目相对,又飞快地转回去,却在无人看见的角度,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
还别说,在母妃的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萧贵太妃将两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笑着摇了摇头,又嘱咐了几句婚后礼仪,便让他们退下了。
出了慈宁殿,夕阳已将宫墙染成金红色,谢迟望走在前面,脚步慢悠悠的,赵尔忱跟在他身后,忍不住开口:“谢迟望,你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心悦于我的?”
谢迟望脚步一顿,回头看她:“不太清楚,我想应该很久了,只是开始时我还不知道,待我觉后,我整颗心都是你的了。”
“哦——原来如此。”赵尔忱拖长了音调,见四下无人注意他们,悄悄递过一只香囊,“这个给你,里面是晒干的茉莉花,你放在枕头上,闻着香囊的香味,就像我在你身边一样。”
谢迟望眼睛一亮,忙不迭的接过香囊,又依依不舍的说道:“我不能抱着真人睡吗?”
赵尔忱无语了,“你别得寸进尺啊。”真是不能给这家伙好脸色,太会蹬鼻子上脸了。
“我回家了,再见。”赵尔忱往宫门的方向快步走去,只留下一句“等你我成婚了再说”,消散在晚风里。
谢迟望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捏了捏刚放进袖子里的香囊,只觉得六月的风都清爽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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