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先生您未免也太天真了。”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宁振海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已经濒临崩溃的男人。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很轻却带着足以将人灵魂都冻结的残忍。
“你们找了这么多年寻遍了整个帝国都找不到第二个符合条件的‘神之血脉’。”
“就在你们快要绝望的时候就在洛斯的耐心快要耗尽的时候……”
“你们找到了他。”
顾清风抬起手遥遥地指向了那个还在狼尾巴上睡得一脸香甜的少年。
“一个完美的、纯净的、未经任何污染的、拥有最顶级神之血脉的……”
“祭品。”
“祭品”两个字如同最终的审判。
彻底击溃了宁振海所有的心理防线。
他终于明白了。
所有的一切都明白了。
为什么洛斯的人会像鬼魅一样盯上宁宁。
为什么萧凛和顾清风会将宁宁保护到这种近乎变态的程度。
因为他宁振海……
他这个自以为是的愚蠢的父亲……
他差点……
他差点就亲手将自己的儿子推进了无底的、万劫不复的地狱深渊!
一股极致的、迟来的、彻骨的后怕如同最冰冷的海水瞬间将他整个人彻底淹没。
他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看着沙发上宁宁那张安详纯净的睡颜。
仿佛已经看到了他被送往洛斯那个魔鬼手中后会遭遇怎样比死亡还要凄惨万倍的恐怖命运。
“啊……”
一声短促而压抑的、充满了痛苦与恐惧的悲鸣从他的喉咙里溢了出来。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那双正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的、干净的、修剪得宜的手。
仿佛上面已经沾满了自己亲生儿子那温热的、鲜红的血液。
扑通。
宁振海双腿一软。
整个人狼狈不堪地瘫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顾清风冷漠地看着他这副丑态百出的模样。
他缓缓地蹲下身与他平视。
镜片后的那双黑眸里再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只剩下冰冷的、居高临下的审判。
“现在。”
“宁先生。”
“你还觉得你有资格‘教导’他吗?”
他是帝国的,也是我的
瘫软在地上的宁振海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和灵魂。
顾清风那句冰冷的、如同最终审判般的话语还在他的耳边一遍遍地回响。
“现在你还觉得你有资格‘教导’他吗?”
资格?
不。
他没有。
他这个差点亲手将儿子送进魔鬼口中的、愚蠢的、罪孽深重的父亲。
他连站在这里呼吸着与他同一片空气的资格都没有。
萧凛从始至终都没有再看他一眼。
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对眼睛的污染。
他对候在门外的副官冷冷地下达了指令。
副官走了进来对着宁振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语气却没有任何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