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很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惯有的礼貌。
“我的力量,是用来救人的。”
他顿了顿,在皇帝骤然眯起的眼中,一字一句,清晰而坚定地说道:
“不是……用来做交易的。”
这句话,没有一丝一毫的火气,却像一把用万年玄冰打磨出的、最锋利的冰刀,精准地、狠狠地扎进了皇帝的心脏。
空气,在这一瞬间彻底凝固了。
萧凛和顾清风同时侧头看向宁宁,眼中都闪过了一丝难以置信的错愕。
随即,那错愕便化为了更深的、混杂着无上敬重与极致心疼的爱意。
他们的小兔子,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学会了竖起自己柔软的、却也坚韧无比的刺。
“你……说什么?”
老皇帝那张枯瘦的脸,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地扭曲起来。他浑浊的眼睛里,那点贪婪的光芒被狂怒的火焰所取代,整个人像是要从床上弹起来。
他挣扎着想坐起身,却引发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烈咳嗽。
“咳咳……咳咳咳!放肆!你……你竟敢……”
他指着宁宁的手,因为愤怒和虚弱而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他没想到。
他完全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精致易碎、像个漂亮玩偶一样的少年,竟然敢当面拒绝他!
拒绝一个帝国的君王!
宁宁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他已经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唰——”
萧凛猛地跨前一步,高大魁梧的身躯像一堵铜墙铁壁,彻底将宁宁挡在了身后。他抬起眼,那双黑眸里翻涌着毫不掩饰的、几乎要化为实质的凛冽杀意,死死地盯着病榻上的皇帝。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当场拧断你的脖子。
顾清风依旧保持着微笑,他对着病床的方向微微躬身,语气依旧是那么温润,却带着一丝令人脊背发凉的冷意。
“父皇,您看,宁宁精神力损耗过度,已经开始说胡话了。儿臣认为,他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
他慢条斯理地,将宁宁的“大不敬”轻描淡写地定义为“病中胡言”。
“我们,先行告退。”
说完,他根本不等皇帝有任何回应,便和萧凛一左一右,护着宁宁,决然地转身离去。
沉重的宫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上,隔绝了寝宫内那压抑的、充满了暴怒与浓重药味的空气。
幽深寂静的长廊,安静得只剩下三人清晰的脚步声。
“哒、哒、哒……”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紧绷的弦上。
宁宁知道,这件事,远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