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凛的脚步微不可查地一顿,侧过头,锐利的黑眸冷冷地瞥了顾清风一眼,没有说话,但周身的气压更低了。
顾清风却仿佛没看见,依旧微笑着,不着痕迹地又朝宁宁靠近了半步,恰到好处地隔开了一些贵族探寻的视线。
一个穿着华丽、挺着啤酒肚的中年贵族,正搓着手想上前搭话,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
顾清风只是一个眼神扫过去,那贵族就像被掐住了脖子,瞬间僵在原地。
“公爵大人,”顾清风的笑容温和得像春风,说出的话却不容置喙,“宁宁精神力消耗过度,父皇特意嘱咐过,庆典结束就必须立刻让他去静养。您的心意,我们心领了。”
那位公爵的笑脸瞬间垮掉,又不敢得罪二皇子,只能讪讪地退开了。
空气中,两个顶级强者的气息在无声地碰撞。
一个用蛮力,一个用巧劲。
一个滚烫坚硬,像一座铜墙铁壁的堡垒,要把他牢牢锁在里面,谁也别想碰。
一个温润优雅,像一张无形无影的蛛网,要把他轻轻缠绕,谁也别想抢。
宁宁被夹在两种极致的爱意和保护中间,依赖感和压迫感同时涌上心头,让他对未来感到了一丝无法言说的茫然。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一心只想回家的社畜了。
可他……真的能成为他们想要的那个“神”吗?
三人以一种外人无法插入的牢固姿态,穿过欢呼的人群,踏上了通往贵宾区的红毯。
萧凛寸步不离,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煞气。
顾清风游刃有余,微笑着挡掉所有不怀好意的试探。
他们从前线的守护同盟,再次变回了帝都的政治情敌,只是竞争的方式,变得更高级、也更隐晦了。
就在宁宁略微分神的时候,一道视线像淬了毒的针,又冷又利地狠狠扎在了他身上。
那目光里没有敬畏,也没有贪婪。
只有毫不掩饰的、几乎要将他撕碎的嫉恨与恶意。
宁宁心头一凛,猛地抬起头,循着那股寒意望去。
在贵宾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大皇子正死死地盯着他。那张还算英俊的脸因为嫉妒而微微扭曲,眼底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凝成实质。
那眼神仿佛在嘶吼:你不过是个靠脸上位的玩物,凭什么?!凭什么得到父皇的重视,凭什么让萧凛和顾清风像狗一样围着你转?!
宁宁的心脏猛地一沉。
他知道,新的风暴,已经在地平线上,露出了狰狞的一角。
仪式冗长而乏味。
等到皇帝冗长的演讲结束,宁宁已经感觉自己的精神快要绷断了。
萧凛几乎是立刻就带着他,在顾清风的掩护下,准备从侧门离开,返回元帅府。
然而,他们刚走到通往休息室的僻静走廊,一个身穿深灰色宫廷总管服饰、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的老者,已经带着两名侍卫,悄无声息地等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