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说“所有医疗手段都无效”,而是用了一种更直接、更残忍的说法。
“他的精神海本源……碎了。不是裂开,是碎成了粉末。神也拼不回来。”
宁宁的肩膀剧烈地抖了一下,像是被这句话狠狠地抽了一鞭子。
顾清风终于侧过头,目光落在了宁宁身上。那道视线很复杂,有他自己都未曾理清的嫉妒,有看到宿敌濒死的快意,但更多的,是一种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沉重的无力感。
他看着那个失魂落魄的少年,看着他因为另一个人而变得黯淡无光的紫色眼眸,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不轻不重地刺了一下,不致命,却疼得钻心。
他筹谋算计,步步为营,他以为自己能掌控一切,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强大、足够有耐心,总有一天能让这双漂亮的紫眸里只映出自己的身影。
可现在,他却只能站在这里,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人,为另一个男人心碎欲绝。
他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
顾清风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他第一次在与萧凛的这场争夺中,选择了最彻底的退让和承认。
他看着宁宁的眼睛,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像是在陈述一个他刚刚才接受的、无比苦涩的事实。
“我救不了他。”
然后,他向前走了一步,微微俯身,用一种近乎耳语的、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但或许……只有你能。”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宁宁死寂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缓缓地,缓缓地抬起头,看向顾清风。
那双漂亮的紫眸里,空洞和悲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可怕的、燃烧着一切的火焰。
是孤注一掷的疯狂,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坚定。
他没有回应顾清风,只是猛地站起身。
因为坐得太久,他的双腿一阵发麻,身体晃了一下,却被他强行稳住。
之前因恐惧和悲伤而显得脆弱单薄的脊背,此刻挺得笔直,像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
他一步一步走到萧凛的病床前,俯下身,用指尖轻轻拨开男人额前被冷汗浸湿的黑发,动作温柔得像是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
然后,他伸出双手,紧紧地、用力地,握住了萧凛那只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大手。
他要救他。
这个念头像一颗种子,在他的心底疯狂地生根发芽,瞬间长成参天大树。
去他妈的穿书社畜,去他妈的回家。
如果回家的代价是失去他,那他宁可永远被困在这里。
如果成为所谓的“月神”,背负沉重的宿命,就能让他活过来……
那就来吧。
他没什么不能给的。
宁宁在心里,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对那个一直看戏的系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