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所有的防线,所有的理智,所有的强硬与偏执,在这一瞬间,土崩瓦解,碎成齑粉。
他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他的向导母亲为了保护年幼的他,也是用这样哀求又决绝的眼神看着父亲,然后义无反顾地冲向了虫群。
他失去了她。
现在,宁宁用同样的眼神看着他。
他要为了别人,走向未知的危险。
巨大的恐慌像冰冷的海水,瞬间将萧凛淹没,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看着宁宁眼里的光,那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光,不是属于被他娇养的金丝雀,而是属于……某种更崇高,更让他心悸,让他恐惧,却又让他无可奈何的存在。
他忽然意识到,他可以为宁宁建起一座最坚固的囚笼,却无法囚禁这道光。
因为这道光,本就该照亮世间。
“元帅,我们必须执行程序了!”那个医疗军官看着气氛不对,硬着头皮催促道,准备下令。
萧凛紧紧地攥着拳,骨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根根泛白,发出咯吱的声响。
漫长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后,他终于缓缓地,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般,吐出了一口浊气。
那口气里,满是挫败、无奈,和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倾尽所有的纵容。
他没有再看宁宁,他不敢再看。
他怕自己会不顾一切地将他打晕带走。
萧凛猛地转身,用那双依旧翻涌着滔天怒火、后怕和无尽疲惫的眼睛,死死地盯住那个一脸错愕的医疗军官,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金属。
“清空一间a级隔离治疗室。”
军官愣住了,“元帅,您的意思是……”
萧凛的语气里带着不容抗拒的血腥威压,一字一顿地命令道:
“把那个哨兵转移过去。然后,启动最高等级的物理和精神双重屏蔽。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靠近治疗室一百米之内。”
他顿了顿,补充道:“关闭所有监控设备,切断一切对外数据连接。所有。”
他妥协了。
但他要在自己的绝对掌控下,为这场他无法阻止,也无法理解的“神迹”,建起一座临时的、密不透风的牢笼。
他要亲眼看着。
也要做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守护这场奇迹的……狱卒。
绝对治疗
a级隔离治疗室里,空气冷得像结了冰。
白色的墙壁,银色的医疗床,床边那圈泛着幽蓝光泽的力场,一切都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活人的温度。
床上束缚着的年轻哨兵,体内狂暴混乱的精神力像一场无形的风暴,隔着力场都压得人喘不过气。
萧凛就站在力场外,像一尊沉默的、由钢铁浇筑的雕像。
他全身肌肉都绷得死紧,暗金色的眼睛死死锁在宁宁单薄的背影上。那眼神,像要把人盯穿,仿佛下一秒就会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把人抢回来,塞进自己怀里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