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君的话,并无好下场;不忠君的话,则违背了孟家一代代传下来的祖训。”夏承渊面露为难。
孟氏斟酌几许,无奈吐露:“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夏承渊一想,是这么个理。
君之威望,大于性命。
【屁!他想让我死,我就得去死?玉皇大帝老儿、观世音菩萨、如来佛祖都没有这么专制霸道!
这地界的人皇,他又算哪根葱?】
【我不死,我才不死……】
好不容易投到人胎,哪能轻易死了?
这一旦传出去,还让不让她在三界混了?
【如果非要死一个的话,那为什么不能是皇上翘辫子?】
大不了,她走一趟皇宫。
给皇上投个毒。
她保准皇上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孟子曰: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夏浅浅随手拿起一本书,邦邦邦就朝二哥的脑袋砸下来,“愚忠,跟愚孝一样不可取。明智辨是非,方为人间道。”
愚忠?
这是个新鲜词。
却让夏承渊和孟氏精神一凛,醍醐灌顶。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哦,错了。
应该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怪他一时激动之下,嘴秃噜皮了。
“明智辨是非?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孟氏傻乎乎的,“浅浅,你的想法十分特别,我感觉我一下子更通透了。”
夏承渊忽的紧紧拉住夏浅浅的小手,用高昂的声调问出他想不明白的第二道考题:“那、那妹妹,君与民该如何相处?”
妹妹平日里时不时言语粗俗,像个小文盲。
却不曾想,她这般不显山露水。
【不是。这还用说吗?就算用脚趾头想,也应该知道呀。】
天呐撸!
用脚指头想一想就能捋清楚君民之间那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了?
可过往无数风流才子、文臣武将,他们哪怕绞尽脑汁,亦或者争得面红耳赤,都没办法达成一致。
“浅浅,我觉得好奇。对于你二哥的第二道考题,你有什么看法?”孟氏压制住胸口涌动的波涛,口吻尽量平静。
“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可见君与民相辅相成,是共生关系。”夏浅浅头也摇,脑也晃,像是站在三尺讲台上教学的夫子,颇有学者风范。
对味了。
“好一个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蒋氏是将门之后,自有风骨,“浅浅虽小,却丝毫不逊色于我们太尉府的任何一个人。”
孟氏在哆嗦,“母亲,您也这么觉得?”
“那可不。”蒋氏一个劲的鼓掌,手都拍红了。
夏承渊眼眶湿润,渐渐涌出一滴滴晶莹的泪珠。
是亢奋,也是感动。
“妹妹,你一语点醒梦中人。你说说,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夏承渊紧紧捂住眼睛,想要将泪意逼回去。
然而,却止不住。
眼泪从指缝间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