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剑走进草丛,剑尖下刺,然而再次被阻挡在三寸之外。
就在此刻,忽而风来,龙潜巫的咳血声再次传来,世间恢复往常模样。
看见沈一元瞬间出现在自己身後,还拿着他的剑,龙潜巫皱紧眉,“你何时……”
沈一元把剑扔给他,不说话,走到李长鳞面前狠狠踹了他一脚。
李长鳞身子晃动,神情哀痛地看着沈一元。
而沈一元双目冰冷,说出的话更令李长鳞如堕冰窟:“贱人。”
李长鳞面色惨白。
“君上,我,我没有,我这次真没想骗你……”
这次是真的,千真万确的无辜,李长鳞脑袋想破没搞懂是谁在陷害他,但找凶手也得过过眼前这关再说。
不能让她离开我,李长鳞恐慌无比,好像回到了看见她死的时候。
“君上,您看看我,我真没有骗你,你相信我……”
沈一元对李长鳞脸上的哀求悲痛视而不见,转身走向林外。
“滴,皇帝对你的好感度下降啦,当前您的好感度为:5(满腔机心,表里不一)”
龙潜巫嘲讽的眼神落在李长鳞脸上,他自然也不屑多说什麽,捂着伤口离开。
最後林中只剩下李长鳞,还有不知何时醒来但一直默默无声的贺真。
贺真走出草丛,长腿跨过满地狼藉,走至李长鳞身前,看见少年脸上的悲痛惊异,笑了起来。
“李侍君,你又忘了,如今你不是经年後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李贵妃,你现在只是她的一个侍君,入宫不久临幸不过一次的侍君。”
贺真抱臂绕着李长鳞打量了一圈,兀然笑容加深,“真是罕见,最注重仪表的李侍君也有今日狼狈的模样。”
李长鳞脸上还残馀伤心,然而眼睛已经流露怨毒。
“你这个贱人懂什麽,君上还是喜欢我的,就算被你们这些贱人陷害污蔑,只要我不死,我李长鳞迟早东山再起,你们别得意太早了!”
贺真温和道:“某劝李侍君谨言慎行,不要把嘴一张,便是血口喷人罢。”
他不说还好,他这一说,李长鳞便更觉他在嘲讽自己,不由怒目而视,“你是什麽东西也敢来指摘我!?”
贺真顿了下,毫无愠色,“我在你眼里是什麽东西不要紧,要紧的是,某在君上眼里,是个……普通且令人放心的侍君。”
“贺真!!!”
李长鳞嘴生蛇鳞,眼瞳竖起,凶相毕露,便要甩尾弄死眼前贱人。
然而贺真不躲不避,偏还微微笑道:“若某是你,便不会做这种蠢事。”
腥风骤止。
对贺真,李长鳞虽然看不透他,但也知道这种人很危险。
贺真是那种明明不起眼,能几十年如一日地保持平庸,但有朝一日,却能一鸣惊人,做出令所有人咋舌的事情。
“……为什麽?”
李长鳞咬牙把血咽进肚子里,还是问道。
贺真早有所料,笑容不浅不深:“你说你是被人陷害的,但是真是假不论,如今在君上眼里,你就是个虚僞骗她的贱人。”
略微顿一下,贱人二字似在舌尖停留了会儿,贺真甚少说这种激烈的字眼,不由笑:“李侍君现在最要紧的,是挽留君上,改变自己在君上心中的形象。至于今日这桩冤孽,待重拾君上宠爱,再昭雪也不迟。”
李长鳞听罢,不由陷入沉思。
半晌,看向贺真,“我现在该怎麽做?”
“穿上衣服,回道场,演一出——苦肉计。”